劉栩為李蔔山一條性命,如此高位還向祁聿討軟。
是他知曉,祁聿不鬆手,李蔔山也有下次。真要救命,只?能祁聿放手。
祁聿咬緊牙,狠狠丟話:“不,我要他死。”
她女扮男裝在?宮裡?無人發現,有多難無人知曉,為此熬了九年,現在?叫她饒了李蔔山絕不可能。
她死也要將李蔔山、劉栩兩人至少?拖一位下去,不能叫兩個罪惡滔天的畜牲活著,還如此尊養的好活。
祁聿挺直肩,朝下睨眼端坐的劉栩:“今日他與我必死一人。”
“我能做到哪種地步我也不曉得,但我知道我不能讓他活。”
眼下京城流言惑民,李蔔山拖皮場廟百姓面?前受斬,宮殿起火所謂天懲便失了立柱。
他是個消流言安民心的一劑良方,故而今夜李蔔山要好好替陛下活著,就是劉栩也動不了手腳。
可明日出了詔獄那段路就不好說劉栩會如何,因為百姓哪裡?認得‘李蔔山’。
一場冷汗後祁聿想給自己倒杯茶都端不穩壺,手顫的沒?法子只?能罷手。
她心緒繁複萬分?,喉嚨刺麻:“翁父做人不守信,說棄臨了還想著他。”
“你怎麼不多想想我?保了他這麼多年還不夠麼。”
她兩回跟劉栩說自己壽數不長是真,以女易男不叫人發現,首道先?改脈。
內廷位居高位多少?有些本事沾身,即便自己再小心,總有個傷病意外,萬一有個人會醫隨便一摸自己就死了。
背上幾處易脈的金針留滯體內九年不敢取,早爛在?身上,日常一舉一動實?際都疼,但能忍、也習慣了。
自己因此隔三岔五頻頻起熱,是數年來?的老毛病,半年一年的又受些刑罰,外強中幹也是實?心實?意的話。
她真的沒命再弄死一回李蔔山了。
祁聿此刻狼狽,眉眼赤紅可憐,面?色慘白,眼底灼灼仇恨。
明明畏懼得要命,卻還要強撐著在他面前站著。這九年裡?,他從不與自己在?兩人之境獨處,今日改換這番模樣已然叫祁聿行的很艱。
劉栩別開目,心裡?水波瀲灩,卻是一層層逆紋。
“你......”
心口悵然堵塞,一面?舍不下去李蔔山,一面?又是祁聿。
祁聿顫著聲極盡軟腔:“求你了,你別救他。”
“他死了我陪你,他行的那些事我給你做。我知道翁父的喜好,我給你挑人,我伺候你。”
作孽的事這麼多年她沒?少?做過,再多一遭畜牲行徑也沒?什麼。
劉栩嗓子一陣愕然,厲聲驚詫:“你住嘴。”
祁聿走?到他身前,拂衣跪下,狠狠叩頭。
“我活成這樣他難辭其咎,李蔔山與我是道死坎,不殺他我難活。”
劉栩也是,劉栩不死,她都死不瞑目。
祁聿又‘哐哐’磕起頭,反反複複就一句‘別救他’。
素衣勾勒的優然窄腰秀背,伏地的實?在?玲瓏漂亮,披發掃背隨著磕頭起落也撥人心絃。
地面?磕得微震,他腳下都能感覺到,祁聿摻著哭腔卻不哭,陣陣悲鳴蕩他胸腔裡?。
曉得祁聿今日會上門?,知道他行了多難的思緒糾葛。祁聿如今什麼都不要,只?求個公道,這份公道他卻十年都沒?給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