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入獄時,三司、工部、吏部均曉得這賬不對,可他們只?能到?何至身上罷手?。”
祁聿眼底沁滿血色,抬手?扣住陸斜下顎,因為有?些遠她姿勢難受。陸斜還‘貼心’地朝前?膝行兩步,直接跪到?她眼皮子下。
兩人衣袍攪在?一處,陸斜瞧得髒腑頂跳了下。
“何至還該死嗎?”
還是該死的另有?其人!
祁聿轉眉沉眸。
其實何至也是該的,那年冬天?山東兩千老百姓人命得算何至身上,切切實實該他抵命,再死上一千九百九十九次還不夠。
陸斜頭皮發麻,渾身驚顫,徹底嚥了聲。
知道司禮監水渾、水深,卻不知目無?法紀到?這種地步。
祁聿現在?說的不單單是何至下場,也是他的... ...
“所有?人都當我十六能做隨堂,便自己就能做。”
祁聿蔑視一笑,直接睥睨俯視了她眼下的所有?人。
“誰知道我日日要看多少文書,時時刻刻殫精竭慮算盡多少朝中內外、廷內上下關系。才能讓桌上那幾?位不至利用我去背罪,做了那無?辜的替死鬼?”
這話祁聿說得不喪,也並未矜功自伐,反而字字盡是傲氣。
一種能讓人無?限仰視的狂傲。
陸斜心不自禁仰頭,祁聿猶如一尊身前?佛,他跪的心甘情願也帶盡骨子裡?的所有?虔誠。
嗯,四年前?就知道祁聿厲害,現在?知道他更厲害。
他聽得心口滾熱。
“前?朝廷內遞刀我接過能再遞給?旁人,落我頭上的刃我能尋人頂上。我不主動?殺人害人,被我殺的也不計其數。”
“你爹、你哥哥教過你這些麼。”
陸斜周身愧色,抿唇不說話,死死塌下頸子。
他家都是錚錚鐵骨的好人... ...
祁聿仰頭看眼頭上牌匾:“這裡?頭坐的都是畜牲,我也是。”
她心緒破開,陡然咬牙切齒:“你為什麼好好人不做,要進來做畜牲?陸詹事一生清正,你兩位哥哥也照著家規國律盡循峻節,你為什麼偏偏要掘了你家祖蔭!”
胸口實在?悶得疼,鬆了陸斜下顎,揚手?直接給?他一巴掌。
跪了一夜陸斜身上有?些虛,憨大一成年男子被她一掌扇趴出去,腦袋撞上臺階,眉骨磕破道血口。
陸斜曉得祁聿這番心意,忙撐地在?他面前?跪好。
肩胛內抽,心緒繁複道不明。
陸斜伏地時深深攢眉,從四年前?至今祁聿都念著他父親,他家的禮訓... ...祁聿對他家總有?股不一樣的情愫般。
當年便覺得有?異,此刻更覺得定?有?淵源。
但祁聿眼下情緒不容他張口,只?好規規矩矩跪著。
看唐素走近,祁聿甩甩手?。用了十成十力道,她手?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