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她問。
陸斜搖頭,就一手握著腰牌一手扯著她袖子:“非得去?”
祁聿不懂陸斜為什?麼要在宮裡做內侍,他又?不去誰宮裡服侍人,也沒想?過去十二監上職。
宮裡哪裡比京外好??
曉得陸斜骨子裡算得上‘正人君子’,她故意懶腔攪人心。
“就當你去給我存銀子了?,我日後缺銀錢了?也不用?到宮外下帖,免得收了?錢還得‘還’。日後找你,你直接從國庫裡給幹爹劃筆零花錢花。”
每年稅收上繳全進國庫,祁聿原來是叫他去侵佔國庫稅銀。這?等抄家滅族的死罪由他這?個?沒有家沒有族的人做,最合適不過了?......
陸斜閉嘴了?,手也松開祁聿袖口。
沒想?到是祁聿既想?搜刮民脂民膏,又?不想?親自去太遠丟了?京城人脈手段。
這?般周全算計......陸斜一時不適。
瞧清陸斜眼底想?法,祁聿心底漠然一片。
這?人單純到——蠢,說什?麼信什?麼。
她想?要何必如此行遠,再要錢,也不會直接吃啃百姓。是國庫沒有,官員沒有,還是富商不夠?
瞥眼垂下去的手,祁聿沉目。
繞到桌後,提筆捉袖:“我給你兩道‘求天簽’,日後遇著難拿去用?。不會?用?就直接蠢死你好?了?,別在外頭說是我兒子,我怕我氣的直接千裡梟你首。”
求天簽?什麼東西能求得到天?
他好?奇心使然走過去,就見祁聿信手寫的兩道摺子,一道上寫?‘祁聿’,另一道上寫‘要麼他去,要麼我去’。
這?是什?麼?
陸斜剛擰眉,祁聿摸出自己司禮監的秉筆私印往上一蓋。
又?晾下便收起遞給他。
“我名字這?張,出了?急事就找附近最大的官員賣,五千兩起價。”
“另一道,你想?做之事有人攔就給他看,要麼應你所求,要麼我鎖他命。”
陸斜看著兩道摺子微微怔愣,還......真?是求到了?天。
祁聿朝外看眼時辰,提溜著他胳膊就出門。
這?一路祁聿抓著他腕子,一步步將他往宮門送,步子穩又?急。
陸斜感覺很奇異,心底翻爛,有些什?麼不可言述的東西?攪著嗓子。直到祁聿一把送他上了?一隊很長的官仗馬車上。
他才急急拉住祁聿,嗓子鼓動。
祁聿在車下仰頭看他,用?著他從未聽過的口吻:“我娘曾對我說‘惟願吾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陸斜,你也是,要無災無難到公卿。”
祁聿眼底閃著的光溫煦又?柔軟,陸斜指尖顫了?顫。
祁聿好?像在送什?麼希冀出宮樣?......想?開口留下的話一時語塞,他這?瞬更想?讓祁聿不落空。話一下倒回肺腑裡。
祁聿溫聲催促:“去吧。”
別回京城了?。
一定要在外面生活好?點。
陸斜腳下不知不覺邁入馬車,一把掀開車簾看著車下的人。
祁聿身上赤紅的職袍這?瞬間與他格格不入,怎麼看都別扭,陸斜也說不上來怪在哪裡。
昨日出了?那場宴一切都在加速,他一覺醒來就成了?稅使,轉眼間便上了?出京的車,什?麼都來不及細想?。
“祁聿。”
剛出聲,前面官杖就開始出發,他眼見著馬車要朝前駛,急著抓住馬車軫板:“你等我回來。”
陸斜糊裡糊塗張口:“我給你劃零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