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搖頭,羞恥和痛苦像是潮水一樣從後背直沖頭頂。他?沒想發出聲音,他?明明竭力掩飾著自己在做什麼,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是這副身子已經和之前不同,連最基本的忍耐都做不到?
還是那根存在於他?身中的脊樑早就被朽空,只要有?一點甜頭這副身體就會?向?下墮下去?
不要。他?在心中喃喃地念著,不要出聲,不想出聲。,聶雲間猛倒一口氣,嗆咳不止。他?下意識要抬起另一隻空餘的手擋住臉,卻感覺身上的觸感有?異。
沾著唾液的手指在他?胸前蹭了蹭,指甲順著胸腹中央劃下去,到小腹時?他?整個人反弓起來,一聲驚喘來不及掩蓋從喉嚨裡發出。
“陛…啊……”
他?還記得她說的那句話,縱然到了這個地步這雙眼仍舊緊緊地閉著,搭在肌膚上的手指輕輕顫動,已經從展示的揉捏變成不知?道在做什麼的亂抓。
恍惚間聶雲間覺得她低下頭來,呼吸輕輕打在他?的耳廓,旋即向?下照著脖頸落去。
已經被血氣暖熱的頸窩裡脈搏突突跳動,被這呼吸一激就泛起一陣粟粟。
他?又回到那場夢裡了,這副人的身軀生?出毛羽和潔白脆弱的頸子,變成一隻被蛇圈住的鶴,那蛇正張開?嘴,將獠牙對準他?的咽喉。
聶雲間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他?空空地盯著帳頂,被淚水模糊的視線看不清東西?。他?竟然慢慢地揚起臉,將咽喉暴露出來。
臣子向?帝王臣服,鶴向?蛇神臣服,這一刻他?竟然有?些希望自己能真的變做鶴被吞食。那些燃燒在胸腔中的感情太?酷烈,酷烈到自毀從中生?長出來。
可她卻松開?了手。
“已經足夠了。”封赤練說。
她漫不經心地松開?他?,把寢衣蓋回去,恢複到剛剛尋常的平躺。聶雲間還沒從精神的忽起忽落中回過神,只是空空地睜著眼,大顆大顆地向?下流淚。
好熱,全身上下熱得像被丟進炭爐,在骨髓中翻湧的浪濤還未平息,暴烈的欲求找不到一個突破口。
……怎麼……怎麼能就這麼停下。
“不許動,”封赤練說,“巡營忙了一夜,還要縱著你,我已經很累了。”
她拽下束帳幔的帶子,將聶雲間的雙眼矇住,雙手亦束在一起。
“卿從現在開?始,一點聲音都不許出,一動也不許動。”
她不再管他?身體的戰慄和細微的嗚咽,真就把頭枕在他?頸側閉上眼睛。
黎明前的這個時?刻最黑,連月光都不見?了。在暗沉無光的帳篷內,被封閉了一切感知?的聶雲間緩緩下沉,直到痛苦和歡愉將他?窒息。
……
連紅有?點困惑地站在禦帳前。
剛剛有?軍情來報,說夜中忽來了一陣夾雪的朔風,生?把浸沙原以北,橫跨寒魁防線的鹿骨河面上了凍。
原本此前派人去測冰,冰面已經不足以走馬,但如今這風一吹,河道上又能行軍了。
當然聖人說了,打仗是將軍們的事情,但說歸說做歸做,她在這軍營一天,她就是這軍中最高的主帥,什麼事情肯定?都得上奏她一聲。
這事情其實該聶雲間上報,但不知?怎麼的,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的左相今早卻不見?人影,像是一直沒起床,不得已軍情落在連紅頭上,她只能拾掇拾掇來面聖。
……聖人怎麼也沒起?
大清早的風吹得人脊樑骨疼,帳篷邊識相的宮人已經端了一盅摻蜜的熱奶過來,連紅喝完仍覺得自己快要凍上。正在她忖度要不要先走,晚些再過來時?。禦帳的門?開?了。
一臉無精打採,發絲和官衣都有?些不整齊的聶雲間從裡面出來,正和她撞在一起。
……?
剛剛腦子裡還想著怎麼跟聖人彙報軍情的連紅傻了,腦袋裡原本裝的東西?白了個一幹二淨。她呃一聲,話趕話趕出來句問候:“左相安,昨夜安寢得好?”
原本一臉死?色只想快點離開?的聶雲間站住了,抬眼冷冷盯著她。
“不是,就是……”連紅趕快往回找補,“也是,您看著安寢得不太?好。”
這不就完了嗎,剛剛他?只是瞪了她一眼。
……現在怎麼看著像是要滅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