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達強硬的態度,讓張覓的臉色有些難看,身為一方知府,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威脅。
如果只是一個西域商人,張覓並不會放在眼裡,畢竟這裡是杭州,是他管轄的地盤。
可在場的這些商人,別看表面看起來恭敬,背後的關係卻十分複雜,都是因為皇商二字。
皇商,顧名思義是皇家商人,江南平定後,朝廷大力發展江南經濟,此時會選出幾個代言人。
那些世家度過一難,高順自然要給他們一些好處,一手大棒一手糖,這是馭人之術。
至於盧思道的刁難,都是暗地裡的,表面上他們還是很風光的,這樣一來他們可就通了天了。
阿布達無關緊要,可卻代表著生意,海上絲綢之路剛剛出現,不能因為他而中斷。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阿布達好處理,江南的商人不好惹,所以張覓雖然不悅,可又不能把阿布達怎樣。
然而剛才範元濂告訴他,那些散戶兌換的數量不止一萬貫,而是有三萬貫,這個變故讓張覓有些措手不及。
於是他想以勢壓人,讓那些商人低頭,大不了過後賠罪,只要把錢給他們就行。
可阿布達竟然不識時務,公然反對他,如果阿布達不是真傻,那就是有問題了。
“先是十萬貫,然後就是五萬貫,暗中挑撥散戶擠兌,先生莫不是衝著錢莊來的吧?”
範元濂冷眼看著阿布達,阿布達也有些慌亂,不過他經商多年也是見過世面的,很快又冷靜下來。
“府君可不要誣陷好人,既然錢莊也是一門生意,那就要以誠信為本,匯通天下的想法是好,可想要做到並不容易。
我這次來齊國,本就是想做最後一筆買賣,你們漢人有句話,叫做歸鄉心切,難道府君不明白我的心思麼?”
“哼!”
阿布達說的好聽,可張覓一句不信,倒不是他不理智,而是阿布達確實可疑。
事有反常必有妖,巧合多了也就不是巧合了,朝廷經營錢莊看似吃力不討好,可高順從來不做沒意義的事。
“既然是這樣,帶著你的貨離開杭州,剩下的事不勞你操心,你都不打算回來了,還管那麼多作甚!”
張覓這是下了逐客令了,現在他也是騎虎難下,和外面的百姓比,這些商人反而好對付一些。
不是他們的能量不夠,而是他們可以看清形勢,他們有勢力是不假,可承擔的風險也會更大,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之亦然。
“府君這是要趕我走麼,你們齊國就是這麼做生意的麼,好,很好!”
阿布達說完就要離開,他這次是真想走,張覓已經開始懷疑他了,再不走怕是走不了勒。
張覓不想把事情鬧大,決定放阿布達離開,然而阿布達剛走到門口,卻被一個人攔住了。
“先生這是要去哪?”
突然出現的人是一位男子,一身華服打扮,看年齡不到三十,身材高大身後跟著一位嬌小的女子。
眾人不認識男子,卻有人認出了他身後的女子,阿布達察覺到來著不善,強忍著慌亂請求讓路。
“請讓我過去。”
男子並沒有動,而是邁步逼近阿布達,阿布達被氣勢所迫只能後退,又重新回到屋裡。
張覓和範元濂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那男子把阿布達逼了回去,走到正中間的位置上,大刀闊斧地坐了下去,那女子坐到了一旁。
二人的位置,本是張覓和範元濂的位置,如今被二人佔了,二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你們是何人,來此作甚!”
張覓開口詢問,男子看了他一眼,扔給他一塊令牌,張覓連忙接住,低頭一看大吃一驚。
“下官拜見大王!”
聽到“大王”二字,在場之人都是一驚,齊國自從高順掌權,就很少封王。
哪怕是宗室子弟,最多也只是國公,而有資格封王的就那麼幾個,高長恭的幾個兒子還小,剩下的只有一個,義子趙五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