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二年,十二月初十。
使館之外,高順一行人整裝待發,天空卻下起了雪。
“先生,你們這是……”陳叔寶來找高順,卻看到他們要走,連忙上前詢問。
“咳咳,外臣拜見殿下,這段時間多謝殿下照顧,外臣要回去了,馬上要過年了咳咳……”
此時的高順臉色蒼白,聲音沙啞,一副病重的樣子,在侍衛的攙扶下才能夠站立。
看見高順這個樣子,陳叔寶有些於心不忍,沉聲道:“先生病的這麼重,如何能受得了顛簸,越往北天氣越冷,先生難道不要命了麼!”
“咳咳……”
高順看著陳叔寶,慘笑一聲道:“多謝殿下關心,外臣感激不盡,只是外臣離家數月,真心實意來貴國出使,卻連皇帝陛下都沒見到。
此時外臣恐怕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外臣又有何面目留下,還是回去請求責罰,從此不出來丟人了。”
高順彷彿很受傷,一連咳嗽幾聲,當他不經意間拿下手帕時,一抹紅色映入陳叔寶眼簾。
“先生!”
高順看著手帕上的鮮血,努力嚥了口唾沫道:“外臣偶感風寒,不便接待殿下,還請殿下遠離外臣,免得染上疾病。”
高順這麼一說,陳叔寶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只見高順在侍從的攙扶下上了車,陳叔寶心情複雜地看著高順。
一行人緩緩出發,沒有人阻攔他們,高順這一次出使以失敗告終,這是他沒想到的。
馬車內,高順拿來水囊漱了漱口,解法選坐在對面,有些不甘心地說道:“公子,難道我們真的這樣回去麼!”
高順吐出口裡的血水,拿過手帕擦了擦嘴,把厚厚的簾子掀開一條縫,看了看外面的情況。
“不回去又能怎樣,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陳頊根本不見咱們,咱們有力也用不出來啊!”
一陣冷風吹過,解法選打了個冷顫,嘆了口氣道:“哎,公子這又是何苦呢,早知道這樣,當初又何必跑這一趟。”
高順聞言皺眉,放下簾子不悅道:“你懂什麼,你以為陳國對我們真的就那麼客氣麼?
先帝奪取兩淮之地後,陳國一直想要收復失地,要不是有我阿父和大將軍在,齊國早就丟了兩淮。
然而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周國現在處於一個關鍵時期,我們必須趁著周國無暇顧及我們時搞定陳國。
否則,陳國和周國會相繼入侵我國,到時候你覺得我們拿什麼和兩國抗衡?”
此時此刻,高順也不在偽裝,他本來也沒有那麼深的程度,兩世為人也不過二十多歲。
在建康裝了這麼久,高順也十分惱火,覺得他還是小看了這個時代的人物,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事實上高順這次出使,周國也不是沒有關注,一開始也的確緊張了一下,可後來就是看笑話。
至於齊國內部,此時已經是議論紛紛,朝中對高順更是褒貶不一,準確的說沒人看好他。
哪怕他在建康的名氣再大,最終影響的也只是那些文人,對於那些貴族,又有幾個真正看好他的呢。
高順有心效法蘇秦張儀,最終卻成了個笑話,所以此時高順也有些忍不住了,打算回去和高長恭商量商量,接下來怎麼面對兩國的入侵。
隊伍出了建康城,天地間已經是一片白茫茫,高順此時沒任何興致,一種無力感襲來。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馬蹄聲,馬嗣明回頭一看,只見一隊三騎衝著使團奔來。
“公子,有人來了!”
高順此時正在閉目養神,聞言睜開眼睛,沉聲說道:“不要輕舉妄動,他們來了幾個人!”
“三個。”
高順聞言鬆了口氣,同時心中一動,躺在馬車裡說道:“如果是齊國使者,就說我病的很重。”
馬嗣明答應一聲,等著對方靠近,三騎在隊伍前方停下,其中一人高聲道:“齊國使者聽著,我們陛下同意與貴國結盟,這裡是國書,請使者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