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學什麼都很容易。
只要他想活下去,這世上就沒有能被他稱之為難題的事。
盡管如此,他在閑暇之餘回想過去時,仍然會覺得,那段成長於青雲山的歲月,平靜得像一場美麗的夢。
但幾?年磨礪下來,他的夢,早就醒了。
而同是青雲山弟子的師銜羽,好似還?沉醉在那場夢裡。
她仍然相信這世上有“好人”,仍然覺得同門?之間?,必然就是站在一邊的。
“他對大家?都很好啊。”師銜羽亦想起青雲山的日子,想到了她的大師兄,笑道:“我不知道他在外面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在青雲山裡,他就是我們?每個人的驕傲。”
她在他身上,除了那一張臉,幾?乎找不到熟悉的東西。
可一個人,要經歷些什麼,才會變得那麼……那麼面目全非?
在她記憶裡的大師兄,沒有眼前這個人的鋒利。
那麼,是什麼,讓他磨去了自己的稜角?
“……是麼,那我還?挺好奇呢。”
晏雲山說完便陷入沉默。
他倒還?從未去想過這件事。
驕不驕傲的……
他從未以此為榮過……
“你……打暈我吧,拜託了!”師銜羽不願再與他多說,讓自己情緒失控,平白叫他笑話。
她去瞥了一眼分外無辜的鹿王燈,繼續說:“不然你拿了鹿王燈,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仙女姐姐交差。”
本來她是想幫忙來著,這回幫著他奪燈,可不亞於助紂為虐。
“……”晏雲山笑了聲,斜睨她:“你是真相信我啊,不怕死嗎。”
“怕死了。”師銜羽嘴巴一癟:“……那我能咋辦,打又打不過你。”
他若是拿的失憶劇本,她好歹還?會想著掙紮一下。
但她對眼前的“大師兄”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呀。
他們?之間?那短暫的恩義,在他那裡,甚至從未存在過。
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不是面前這個人。
予她諸多幫助的人,讓她學會在此世立足的人,也不是眼前人。
師銜羽癟著嘴,說完倒像是要委屈起來。
她沒來由地想起一句酸溜溜又皺巴巴的詩——
不如不遇傾城色。
如果沒遇到這個大師兄,她就不會有此刻的悲從中來。
可她遇到了。
她發?現這個大師兄,要比她記憶裡的大師兄要“活潑”得多。
她很高興。
高興自己能有幸拾起他偶然碎落在飄搖塵世裡的一顆細碎珍珠。
可她也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