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煎好了藥,送至獨孤默處,關懷備至:“這碗補藥是我之前跟著商音學藥理時學來的,你且先嚐嘗,不會太苦。”
“呵呵,像我們這種出生入死的人,難道還怕苦。”獨孤默一碗接過,仰頭便往嘴裡倒,連眉頭也不曾皺一下。
此時,屋內唯有兩人,落雁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一廂情願,想到之前誤解他寧願捨棄自己,不禁又羞又愧起來。
獨孤默觀察人的表情及其細緻,將空碗遞過去笑問:“怎麼,想說什麼便說,我們之間,何時到了生分的地步了?”
“我,我已經知道了紫茭葦的事情,眼下,它被種巫,想拿它入藥,也只能一命換一命了,是嗎?”
“是的。”絲毫不避的回答,直接了當。
落雁胸口有說不出來的難受:“那先前你執意要學石針,不是為了別的,只是想當商音的引藥人,對嗎?”
“是嗎。”不曾猶豫過的回答,獨孤默的桃花眼明媚生亮,宛若世間罕見的水中玉石。
落雁曾為這雙眼睛著迷,而這雙眼睛,卻不曾為自己這般明媚生亮,即使自己容貌傾城勝過商音無數倍,還不如人家一個名字就能讓他喜悅。
“我知道了……”落雁顯然失落,“我知道,自己沒有什麼地位可勸得你什麼。你好生歇著吧。我不打擾你了。”
他的目光投向落雁的背影:“收拾東西吧,等贊普將紫茭葦兌現,我們就可以返回故土了。”
“嗯,好。”
落雁端著空碗出門去,一副盛世凌人的容顏豁然出現在面前,不知道這位金枝玉葉已站在門外竊聽了多久,總之見她臉色不太好,一雙淌了泥水的腳貌似她很焦急。
“公主,您是來……”不等落雁問候完,已被公主一把大力推得撞門,“哐當”一聲碎,藥罐子落了滿地。
裡頭的人猛得一驚,不沒等扭頭去猜想發生了什麼,那張盛氣凌人的臉龐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她氣得叉腰:“郭陌!”
獨孤默懶洋洋地挪了下腰身趟起來,不知道她在發什麼脾氣,但仍笑臉盈盈相對:“恕郭陌身體有恙,不能給公主行禮了,您委屈一下,自己找個座唄!”
“我看不是我找座!是你找打!”祈貞公主橫眉豎眼,即使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的不例外地惱怒:“你憑什麼有了心上人還撩撥我?憑什麼撩撥了我就一走了之!你這個無賴,登徒浪子!”
“我?登徒浪子?”獨孤默無奈地翻了個身,表現得比竇娥還冤,“以前你若是用這句話說我,我還可接受,如今,我可是要喊冤的!誰撩撥你了,你當你是琴絃啊!”
“你……”祈貞公主語塞,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落雁在門口停靠地聽了下他們的吵嘴,聽到那句“誰撩撥你了,你當你是琴絃啊”也不禁抿嘴一笑,也無心再聽下去,一掀簾由得他們吵去。
“你……既然你沒有撩撥,那好,你擱這躺得像是斷胳膊斷腿的,也一定是裝給我們博取同情的吧!”祈貞言語一上頭,手不留餘力地掀開被子,準備將“裝病”的獨孤默拉起來。
沒想到,被褥一掀開,翻倒傻眼的是自己,見他腿腳皆上繃帶,恰恰到了該換繃帶的時間,上面蓄漫了點點斑駁的血跡。
祈貞公主一下子為自己的衝動慚愧起來,不好意思地扭頭過去:“這傷……還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