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適的一雙吊眼,也如寶刀出鞘有力地刺向阿兕子。爾後,他冷冷地擦肩而過,安靜盤坐在自己寶刀插著的那塊石壁旁,閉目養神。完全不覺得自己處在危險之中的樣子。
“還說不讓我動刀,最後自己先出鞘,搞得我的匕首都掏出來了,真是白掏了……”商音瞅了一眼李適邊嘀咕著,將自己出鞘到一半的小匕首收了回去。
這般“夫唱婦隨”的小動作,李適閉目養神錯了,倒是落在獨孤默的眼中,別有一番可愛。
這時,外面的機關似乎有了異常,石頭的轟轟聲如警報訊息般響徹不絕。阿兕子一時難已分身,眼見著外頭的事較為要緊些,便將他們分別軟禁在不同的石室中,去望個究竟前放狠話:“你們別想著逃,這個地方的機關,你們也不是沒有見識過,若不是我手下留情,只怕你們踏進來的第一步就粉身碎骨了!”
然後,她吹一聲哨響,用他們的語言呼喚:“阿芒!”
阿芒出現,見阿兕子伸掌相迎,它便將自己毛茸茸的狼耳貼在那雙掌中婆娑幾下,墨綠的眼珠子流露著親切的光芒,像在端詳著自己的慈母一般。
這位阿芒,便是來守門的。
商音見了它也不陌生,倒還想問它要回自己的鞋子呢!
阿芒若無其事,披著它那身花蟒顏色的皮毛,眼中綠光,仰脖嚎叫,繼而每走一步,感覺整座石道都在顫抖。
“喂,阿芒!”商音如鸚鵡學舌般衝它叫,許是第一遍不標準,叫了第二遍它神氣地搖搖尾巴轉過來,一雙綠得像是衝出綠火的眼睛直勾勾望著商音。
像記仇的眼神,商音覺得它可能還在想:眼前貌美如花的小娘子,真適合做今晚的晚餐!
想到之前拼得你死我活的模樣,這下還真有可能會變成它的晚餐,想得商音抖擻起來,自我保命道:“喂,阿芒,這下你是被你主人派來看守我的喔,可不能覬覦我的肉!我的肉又不會長生不老!”
阿芒沒有回答,她又歡快地問:“哎,你知道吃什麼樣的肉能夠長生不老嗎?”
“……”
隔壁被關的是李適,他原是閉目養神,眼下聽到商音向一頭狼問話,他便來了興趣豎耳傾聽。
商音清了下嗓子,鄭重其事:“你去過長安嗎?你知道大唐嗎?你知道有個和尚從日本東渡我們大唐嗎?吃了它的肉就能長生不老!我聽茶坊酒肆裡的說書人就是這麼說的。”
隔牆有耳,李適聽到此話,無趣地笑了笑。
阿芒則不屑地別過狼臉去。
商音也學它別過臉去:“看,你看你自以為是的表情!果然是阿兕子訓出來!簡直跟她一模一樣!”
應該是對主人的名字特別敏感,應是覺得有人在說自己主人的壞話,阿芒突然氣勢洶洶地回頭,嗷嗷呼嘯幾聲,又用那種盯著晚餐的眼神瞧著商音。
這樣就對了,它那麼聽命於主人,主人說一它不敢做二。商音才不怕它!一屁股盤坐在塊石頭上,無所事事地抬起自己沒穿鞋的那隻小腳丫搭在大腿上,腳板生痛,她便褪下襪子瞅了幾眼。
沒有鞋底的保護,只靠一面單薄的襪子,走了這一路,腳丫被一些尖銳的小石子硌得起了一叢叢的泡。商音手賤地扎破它,便有膿血流出。
阿芒敏銳地聞見這一點點血腥,四肢一立,竟然蹲在商音面前不動了!
她衝它喊:“喂,你還真把我當做晚餐啦!”
“……”它又不會說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