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響,商音終究不是神射手。
阿兕子既能與韋皋旗鼓相當,一雙靈耳也未是閒置,但聞風聲,出刀招式自衛兼反擊,已將那塊翩翩飛舞的木牌氣勢洶洶地打向了韋皋……
一掌“啪”,打得無辜,響得絕情。
呃……
往日趾高氣揚的韋皋,竟被一塊木牌打臉了……
罪魁禍首——商音,親眼見證,她永遠記得,韋皋錯愕又兇惡,氣赳赳揩掉臉頰上的血和雨,暴跳如雷:“誰襲的木牌!他媽的你給我打準一點!老子半邊臉都要被你打沒了!”
商音敢做不敢當:“……”
這一襲擊彷彿是激發了韋皋的武力值,爆發起飛腿打得阿兕子吐血倒地。
這幾瞬閒下功夫,他還耿耿於懷那記巴掌牌,四處張望茫茫然,望見獨孤默和商音對著自己發愣,便問:“你們看見沒,到底是誰出的手!”
“……”商音縮脖,照樣敢做不敢當。
獨孤默一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也沒看見。”
此情此景,商音憋著,差點沒噗嗤一笑噴出來。
下一秒,看見阿兕子揩掉嘴角的血,爬起來依舊勢均力敵。商音的笑,漸漸地憋回去了。
準確地說,那不是阿兕子。
那人扭過頭來,頭冠上垂的帷簾一掉,露出的那雙眼睛,並沒有像火焰一般閃爍著機警的光芒!
商音瞬間心態爆炸,阿兕子竟然找了替身前來!
本以為自己所想的所計劃的天衣無縫,最後竟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商音,你還愣著幹什麼?只消躲在我身後跟我走!快!”獨孤默拽著她於風雨中前進一步。
商音並不怎麼理會他,看見“阿兕子”敗於韋皋便欲先逃為上策,然韋皋鐵了心鼓足了鉚勁乘勝追擊,商音忙甩手喊道:“二十三郎,窮寇莫追!”
“擒賊先擒王!今日我斷然不能放虎歸山!”韋皋偏執起來十頭牛都不管用,愣是提起了大刀猛勢起追。
“獨孤默,你快將二十三郎追回來!那女獠不是阿兕子,他們連替身都找了來,只怕他追去後敵方有炸!”
“這貨也忒氣盛了!”
獨孤默氣急敗壞,他瞅了一眼周圍情勢,獠人一黨已然落敗,幾隻宵小已悉數遁去,還剩幾隻不怕死活負隅頑抗。原就計劃好充分的調兵遣將,這局勢不必怕獠人反敗為勝。眼下離開商音去助二十三郎倒也可觀。
雖說如此,獨孤默大抵難捨,拉著商音一路衝殺了幾個獠人喬裝的百姓,才將她交付到同盟手中。
獨孤默望了眼韋皋追去的方向,人早已追逐得雙雙不見,雨點聲勢浩大,他離去前音量蓋過雨勢:“商音,我知道你會保護好自己的,我這就去逮那斯回來!”
“嗯!”她沉穩點頭。
獨孤默憑藉“改頭換面”,沒人識出他,路邊飛勢抄起別家宅邸豢養的馬,三下兩下跟著足跡遠遠能瞧見韋皋與阿兕子追逐的背影。
畢竟還隔段距離,獨孤默吶喊破了嗓子只怕也喚不回倔強的那廝,他只得夾緊馬腹快馬加鞭。
除了風雨大作,馬蹄聲碎,四周彷彿只剩下獨孤默的氣息。毫無生動。
這份靜謐,刻意地出奇。
獨孤默一耳分作兩用,前後留意。霎時間,空氣咻咻作響,殺意四起,控制馬匹之餘,他分出一力拔出隨身吳鉤幹練揮作盾牌,數十隻暗箭皆如軟弱棉花碰了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