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食指豎在嘴邊,商音微醺的醉意上了頭,“……可是我不能告訴你們喔!欺君之罪……否則我又要沒有家了,你們要幫我保密呀!……”
糊里糊塗的話,抓住重點字詞:欺君之罪,聽得獨孤默跟忘憂不解相覷,心底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
獨孤默沒有再問,忘憂過去輕輕地扶著商音靠在肩上,帶著一抹難以察覺的攛掇的笑容:“瞧你小氣的,神秘得像是官場秘事一樣,你不說我們談何保密?難不成是當朝的相公!左相還是右相呀!哎呀呀,天底下哪有自己的爺孃不能說的。”
“嗯——”商音依舊搖搖頭,嘴巴難撬開:“這可真不能說,人家是醉後吐真言,我就是醉了,餓死了,被打死了,它也還是在肚子裡的……”
忘憂微微陷入沉思,旁邊的獨孤默眼睛一瞥看到來尋人的誰,搶先一步打岔道:“楚娘,商音醉了,我帶她回去歇著吧。”
“喔,好,夜裡黑,我給你備盞燈籠。”
“謝了,不過那東西太點眼了,用了那東西就會換成別人送了!”
話沒頭沒尾,忘憂一頭霧水,直到看見李適帶著人尋來。
…
有輕功為底子,獨孤默的行動饒是快,三步兩步如鬼魅夜行,把人“擄”離平康坊幾里開外,愣是讓漫漫追妻的李適將平康坊翻來覆去翻了一遍,聽忘憂說人被獨孤默帶回去了,於是懊惱至極,窮兇極惡差點沒抄了獨孤宅!
然而獨孤宅,連盞燈火也不曾被點亮。
這就更氣得這位太子想放把轟轟烈烈的火了!
天色已經很晚了,略有一些伶仃的雨點落下來,落在人的衣帛上像是清涼的雨露,七月七的時節總喜歡下幾滴雨,在長安燥熱的天氣裡顯得十分涼快。獨孤默給商音披了件黑羽氅衣,揹著她行走在回樂坊的路上才不會很明顯。
以他的身手,也不用擔心會碰見巡夜的金吾衛。不過說得不好聽一些,長安城的宵禁,能禁住的也只是平民。
忘憂本以為獨孤默是送人歇在獨孤宅,可獨孤默捨近求遠,也不是怕自己風流的名聲再被傳大一些,只是怕給商音添麻煩。
這一路她在背上說鳥語的醉囈,獨孤默好心提醒:“喂,你別跟個野貓子似的亂叫,要是被金吾衛抓去打板子,我可見死不救的!”
話才剛落,獨孤默自己就先嗷嗷尖叫了起來,因為他的肩膀被鑲入利齒的疼痛,差點沒把她從背上甩出去,這丫頭,牙口太好!
“不好意思呀,我做了個夢,以為自己抱著塊鹿肉,所以就咬了一口。”商音不好意思地說。她演技方面的拿手絕活,就是“不好意思”,分明就是故意的,誰叫他說讓金吾衛打她板子來著。
獨孤默早就看穿了,給個她面子不揭開,往往如此。
“放我下來吧。”
“不放。”獨孤默俯著身子顛兩下,又將她往上湊了些,好像揹著她,舒服的不是背上的人而是自己。
商音可真不能再咬他肩膀了,搞不好真的要引來金吾衛,乾嘔了一下弱弱地說:“我,想吐……”
獨孤默愜意地嘿嘿兩聲:“曲丫頭,我要是相信你的伎倆,我就不是英雄好漢。”
“我真沒騙你。”她又幹嘔了兩下,卻是什麼也沒有嘔出來。
“你就算是把腸子嘔出來了,我也還是英雄好漢。”
商音擰了下眉頭,抓著心口,很不好的感覺要制止不住了:“英雄好漢,你快放我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