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是暴風雨要來了!”
商音因趕路而澎湃的心即刻大跳起來,用裙幄裹護著王歆的包袱,駕馬踏上子午古道,想要衝向下一個驛站。
奈何一通急雨傾瀉,天際像是綴滿琳琅珠子的布條,一聲雷鳴驚乍如出鞘的利刀劃破了那片布條,大顆大顆的珍珠雨掉下來胡亂砸在身上。
“駕——流星,快跑!”
商音揩去眼上的雨水,視線更明瞭些,一揮馬鞭,那牲畜應是精疲力竭,又似是預警著長吁一聲揚起前蹄。倏忽,商音的頭上,身上強烈感到一陣石子打下來的痛,一抬頭,比雨水更可怕的東西壓住視線要砸下來。
她眼疾手快,立刻抓起韁繩轡頭連拽著馬匹翻到古道的岩石壁側,轟一聲巨石與馬匹的外腹擦過滾地。
原來眼前地勢正處於子午谷的斷崖,一路往上都是崎嶇凸聳的崖石,因雨勢過大,頭頂上落下幾塊巨石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蜀道難,蜀道難,這下真的蜀道難了。
雨越來越大,彷彿是要跟璧崖上的泥石比拼速度,商音滾著躲也躲不及,身上的血跡和著泥土像是陶釉泥人一般,白橘錦繡的襦裙已分辯不出它原來的顏色,馬也亦如陶泥塑成的死物,唯有勉強爬起來的四肢可證明它頑強的生命力。
前方的路也陸續有滾石砸下,如此糟糕的形勢無法再駕馬,商音當下有兩種選擇:要麼孑然一身向密林沖逃,途中掩屍於滾落的斷石下;要麼人與馬相依為命,好歹死也有個伴兒。商音艱難地爬起來,撫著馬脖,果斷選擇了後者。
“流星,咱們有福一起享,有難,那就一起逃!”
流星悲嗷兩聲,似通靈性般與商音心有靈犀。
她苦中作樂,抿唇而笑“呆馬,你嗷嗷叫些什麼,我又不懂馬語,我回應什麼我也聽不懂。”
忽而長嘶一聲,流星頓起四肢,精神抖擻地顫甩掉背上多餘的泥水,一個揚蹄撲去,彎曲腹背將商音護於溫暖的腹肚下。
商音只覺茫然,暫未領悟過來……
一巨滾滾大石正正地朝著馬背砸下,轟的一聲,如雷如地震,但那只是骨骼俱碎之聲。
馬以身為盾,硬生生地當了商音的肉墊。
此時的商音,與母馬懷中的小馬駒並無兩樣,這母性大發的牲畜光榮犧牲了,重於泰山。
她每一寸肌膚都能感受到大石的餘震,也能感受到那個溫熱的生命正在一點點冰冷地流逝。
“流星啊流星!說你是呆馬,你你果然是呆馬!”商音悲切地想,人竟不如馬。
暴雨從未停歇,冰涼的雨水寒而刺骨,那些鮮血給了她唯一的溫熱,卻快速地被大雨嘩嘩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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