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音不以為然,她身邊的人可好啦!
好到能做一輩子朋友的那種。
吉貝是第一要好的,又認識了這麼多年;忘憂是個天涯同命人,又是來長安認識的第一位好姐妹;而眼前的冰雕怪就不用說了,他揮劍過來,到頭來誅殺的還不是一條毒蛇。
“練了一天的箭,好沒意思,不如我們打螞蚱輕鬆一下。”商音笑奔到一旁的竹簇,“嚓嚓”兩聲砍下比大拇指粗兩倍的竹枝。
李適的眼皮皺了皺,知道她又搞的什麼玩意了“又不是孩童,還愛玩這個。”
“你也玩過這個遊戲?還說得好像跟我玩過一樣似的。”
李適點點頭,看著商音將竹枝小截小截地斷成五寸長,約有十來截,再繞在指柔間機械般地削啊削,十截小竹的兩頭皆削出圓滑相對的斜截面。
再準備一根胳膊長的竹棍,蜷在對面不遠處刨土坑,一邊吭曲一邊刨啊刨啊……
像小白兔挖胡蘿蔔地刨啊刨……
終於刨出拳頭大小的土坑,她將削好的小竹頭放在土坑邊,一頭斜截面躺在泥地,另一頭便垂懸於土坑圓心。準備開打。
李適淡然地望著她完成這一切,眼前姑娘玩遊戲的伶俐勁兒還跟兒時一樣。
“上次我跟小李迥玩,他玩不過我,螞蚱怎麼也抓不住,輸急眼了就拿竹頭扔我。”
商音咧嘴笑,用竹棍敲起坑心的那方竹頭,竹頭如螞蚱一樣彈跳起來,棍子揮舞,擊中空中螞蚱朝李適的方向打去。
他在對面一個旋身,一伸手,牢牢捉住了竹螞蚱。
捉住螞蚱就算贏了。
商音又打了好幾只竹螞蚱飛過去,一隻速度塞過一隻,勢必不給李適喘氣的機會,他卻像接受槍林箭雨般花樣式的各種旋身,十隻竹螞蚱全被他收服,八個插在手指縫裡。
兩手像一對小刺蝟,另外兩隻咬在嘴裡。
竟像接暗器天下第一的劍客。
“不對,你會功夫,比李迥還欺人!不玩了。”她不服氣地將棍子摔到一旁,再玩下去的話,她肯定會輸得面子都找不到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這玩意不叫打螞蚱,叫取尺。”他說著,無意用小竹頭敲了她一記額頭。
商音清晰地聽見額骨細伶的響兒,如清泉叮咚過石上,流淌過某段缺失的記憶。
是不是遙遠的地方,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這樣發生過。
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又像一座木墩,呆呆望著李適,而他一慣地凝著臉色撿起棍子,取下腰間的紫石寶刀,伸虎口衡量,在竹棍刻上尺度。
那根竹棍精準出來有一尺五,現代語數五十厘米。
李適將竹棍遞過去“打螞蚱與接螞蚱,要量距離,迴圈漸近,得寸進尺,是這樣講究的。”
使勁挖空記憶去感知,在很久以前,商音似乎聽到他這樣說過,這話竟像一團流沙,讓思緒沉甸甸陷入漩渦裡,那些帶著記憶的砂礫刺激著感官。
“喂,你什麼時候跟我說過,這玩意叫取尺?”
“上一句話說過。”他微微一笑,如冰川融解。
如此,商音拿尺棍去量出距離,嘴裡嘀咕著“量出個二十尺讓你接,看你還厲不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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