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誰射的箭,竟襲擊我?”商音尖叫著趕緊十隻腳拇指縮起來,拔出利箭,摸摸鞋尖的箭眼窟窿,她趕緊拜天拜地地感謝,得虧這雙靴子皮厚。
“你們是何人!”八名金吾衛氣勢磅礴出現在商音面前,似要抓賊一般。
商音心想自己沒犯律法啊,輕巧閃到一邊側身防備,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瞅著眼前計程車兵大漢。
“犯宵禁者,一律帶回去仗責!”領頭冷酷地下達命令,商音像一隻雞雛輕鬆松被人提起來。
“金吾兄,我馬上就回去了,不耽擱你們去別的地兒巡邏了,您得饒且饒,咱大家各自愉快各自輕鬆嘛,您何必給自己找麻煩呢……”商音柔弱甜美地央求,臉龐堆起一對月牙似的酒窩。
金吾衛這就鬆了手。
咦,這麼好說話?商音還以為美人計挺好使的,原來他們鬆手是為了抱拳行禮。也對,身後還有個頭臉人物呢。
“獨孤郞將,末將等按例巡夜,請示出公文。”
商音歪著頭,撇眼看獨孤默慢悠悠從懷裡掏出他們要求的什麼公文。金吾衛掃眼見公文只有獨孤默的名字隧又把矛頭指向商音:“你又是什麼人?三更半夜不歸家,或奸或盜,押回去細細盤查。”
商音剛把慌亂的心沉回去,現在又一下子回到了嗓子眼,真不忍心向那個獨孤小人求救。
對了!人命關天的事總不能計較宵禁吧。她的白眼珠子如掉地的黃豆子迅速翻滾兩下,嘴角一歪四肢抽搐,整個人一屁股墩倒下去,她哇哇哭慘:“……官爺啊!可知民女身染病疫,我家那賭鬼聽大夫說誰碰我會傳染,於是大晚上的丟我出家門,偏偏我毛病又犯了,本要尋家醫館,大夫見了我都瑟瑟發抖,更沒家醫館敢瞧……所以才耽擱到現在……”
一壁訴苦一壁抬袖掩臉,順便速舔手背將涎水蹭到頰面,月色明朗下,俏麗的臉龐越見水靈。難看的是,她半泣半咳,忽而瞪直了眼珠子喉裡膈一聲,竟有白沫咳出來。
羊奶味的白沫,典型的吃撐的症狀。
金吾衛卻是不知,紛紛避瘟神地退卻一步,八雙眼珠子啞然對覷,每一雙都是“要不給你來將她押回去吧”的推卸。
抓住人貪生怕死的心理,商音瞅見有點效果,索性雙手撲地狼哭鬼嚎地演足戲碼:“啊……我造孽啊!家裡人因為我都染病死絕了,可憐藥石無醫,誰碰到我誰沒命啊……這下還回不了家,命苦啊……”
他們一聽“誰碰我誰倒黴,藥石無醫”之語,其中俘虜過商音的那兩個人更是大驚失色,用完蛋的眼色地瞅了瞅醫館的方向。
獨孤默是唯一的觀眾,愜意地欣賞這出戏碼,強忍笑意,又暗思:這小丫頭片子真不知該誇還是該罵,金吾衛豈是好糊弄的,若他們回神過來戳破這位作戲人,可就不好收場了。
“還請見諒!”獨孤默忽而高聲一語,湊到金吾衛耳旁窸窣兩句……
爾後,金吾衛竟不好意思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臨走前頗有意味地望了一眼“吐白沫”的商音。
他們居然笑著離開?
還是一種不可言狀的怪異的笑……
商音有點意外,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攤手疑惑:“完啦?這戲不用演啦?我白裝那麼像啦?一直膈應在我腸胃的羊奶,我還想借著這場戲有價值地吐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