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也不問楊銳具體的事項,仔細想了想,道:“您預計什麼時候要用,大概要用多少?”
“一兩個月吧,少則幾百萬美元,多則兩三千萬。”楊銳說的寬裕了一些。
小陳卻是聽出來了,苦笑道:“您的跨度也太大了。”
“太大嗎?和1億美元比,都在範圍內吧。”
“但對銀行來說,就截然不同了。”小陳說話的時候沒抬頭,也就看不到色變的銀行官員們的模樣了。
其實,他是知道領導們的臉色不會好。
這麼多的錢,除非是站在銀行的立場上說話,否則,任何一點損失,都會讓領導們肉痛不已的。
從銀行的角度來說,最好是楊銳將1億美元存個定期,次一點是存個活期,若是能用活期的利息存個定期當然更高。
而他們對小陳的期待,大約也就是希望他像是一名普通的銀行櫃員似的,勸說客戶即可。
可惜,小陳並不願意這樣做。
他在銀行系統裡很長時間了,對於銀行系統的秉性,他也漸漸的摸透了。
銀行就是一個脆弱的短視的嫌貧愛富的機構。
這是它的系統構造所決定的,不是裡面的工作人員熱愛世界就能改變的。
金融系統的利潤是來源於資金不平衡的。
為了追逐利潤,金融系統必然越來越脆弱,而為了保護它的脆弱,就必然短視。
資本主義的銀行只想將錢借給有錢人,社會主義銀行也不想把錢借給窮人——農村信用社是一次勇敢的嘗試,其結果是爛賬遍地,無數的社員損失了自己的股本,每人一塊或兩塊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對於銀行職員來說,他們也總是免不了對自己身邊的一切做個估價。
例如工作,是不是能折算成現金呢?
實際上是可以的。小陳畢業的時候,家裡若是能存一大筆款子在銀行,說不定就能跨過基層的阻礙,進入分行了。
就是總行,也不是在楊銳的一億美元面前,卑躬屈膝了嗎?
這一瞬間,小陳突然理解了很多很多……
就像是銀行這個系統,不會被愛改變一樣。
當他成為楊銳的居中人的時候,他也不會被領導深沉的愛所改變。
不論是理智,還是陽光少年的承諾,他必然都是要站在楊銳一邊的,只有站在這一邊,才是最正確,最理智,最有利,最有價值,最符合承諾的選擇。
“我是計劃購買一些實驗裝置,還有耗材,因為還沒有決定,所以價格上是很難確定,時間也是這樣……”楊銳給小陳說明,並不避諱其他銀行幹部。
小陳的大腦越發清明,道:“我不太懂實驗裝置,但是,這種東西,廠家應該是不要求一次性付款的吧。”
“當然,只要給了定金就行。”楊銳點頭。
“那樣的話,短期內的開銷就只有定金了,是嗎?之後的花費可以用新的收入沖抵?”
“理論上是這樣。”楊銳聳聳肩,道:“耗材也得幾十萬美元的樣子,但也差不多,不用全付款。”
他有些明白小陳的操作了,非常配合。
“這樣的話,有100萬美元的頭寸就綽綽有餘了,畢竟還有後面的收入,對嗎?”小陳向楊銳確認。
楊銳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