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才也一下子來了精神,屏息凝視的聽楊銳說話。
楊銳斟酌一番語氣,道:“第一個,我們先說預處理操作液的事,你們不光可以從減少化學損傷的方面來考慮,也可以從保護卵母細胞的方向來考慮。”
王良才和蘇帆互相看看,沒有吭聲,這是顯而易見策略之一,但是,策略不見得能夠實現。
楊銳用手指叩了兩下桌子,決定說的更清楚,道:“如果是我做這個實驗的話,我肯定不會用單純的蔗糖溶液。我會考慮,給卵母細胞更適應的環境,比如說,胎牛血清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胎牛血清……”王良才沒想到楊銳真能說出東西來,而且,聽起來還蠻有道理的。
在遺傳學實驗室裡面,血清也是常用的試劑,胎牛血清也不會讓人陌生,但是,如果不是楊銳提出來的話,滿腦子蔗糖溶液的王良才和蘇帆是不會想到的。
事實上,包括谷強組在內,整間實驗室,都沒有嘗試過在操作液中新增胎牛血清的。
“我們試試看。”王良才顯的振奮了一些。
僅從經驗來判斷的話,新增胎牛血清也是很靠譜的選擇。
“主任,第二點呢?”蘇帆也覺得靠譜,他做細胞克隆做了很久了,胎牛血清也是用過的,現在回想一下,各項指標都很契合的感覺。
楊銳笑笑,道:“第二點,我覺得你們的思路還是要有所變換的。”
“是。”
“我們的目標是克隆羊,恩,無性繁殖的克隆羊……總而言之呢,這個專案,暫時還不是一個商品化的專案,所以,我們最終只要做出一隻克隆羊就可以了,無限的拔高成功率,價效比並不高。”
楊銳說的彷彿很輕松,只要一隻克隆羊什麼的,聽在王良才和蘇帆耳中,簡直是無奈了。
偏偏楊銳說的又很有道理。如果經費充足,人手充沛的話,自下而上的平推過去,自然是最簡單易行的模式。
然而,經費充足和人手充沛,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很少有什麼科研專案,能讓學者肆意消耗資源的。
從楊銳的角度來看,克隆羊更是個無底洞型的專案。
就是再過三四十年,人們對於克隆中的種種關鍵點,也是一知半解的。
歷史上,蘇格蘭人是做了600多組實驗,才做出一隻克隆羊多莉,如果他們前期的研究非常充分的話,哪怕出於保險措施,最終也可能誕生兩三隻的克隆羊。
只能說,克隆羊多莉的出現,也是具有一定的運氣成分的。
在它之前,光是流産的克隆羊就有數只之多,浪費的時間和精力不計其數。
楊銳如果不想將未來十年都耗費在同一個專案上的話,採取更經濟的方式是勢在必行的。
將每一個關鍵點都研究透徹,既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也不可能達成,更加的沒有必要。
只要楊銳的實驗室能完成克隆羊的專案,之前的漏洞,沒有研究清楚的關鍵點,自然會有人來查遺補缺的。
那麼多地方大學的學者,剛出道的年輕人,第三世界的貧民實驗室,一輩子做的就是這樣的工作,而且是樂此不疲,也得給人家一點機會。
蘇帆和王良才也聽懂了。
楊銳明顯是不贊成他們步步為營的模式,王良才不禁有些著急,忙道:“楊教授,楊主任,克隆羊是一個系列專案,如果前期的成功率就不能保證的話,連進入後期的資格都沒有啊。”
“谷強不是做到注核了嗎?”
“谷強的方法,我們學不來啊。他自己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王良才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