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裡就一臺倒置相差顯微鏡,楊銳看都不用看,就道:“四個小時沒有了,白天工作時間的話,最多勻給你兩個小時。”
“那不夠用。”谷強當然知道沒有這麼長時間的機時。倒置相差顯微鏡在目前可是高階産品,用它刷論文的話,半個月弄一篇sci和玩似的,盡管這樣做也是浪費的夠嗆。
不過,在遺傳工程實驗室裡,倒置相差顯微鏡的使用率原本就高,再加上積極工作的王良才等人,想騰出4個小時,基本無解。
楊銳聳聳肩,道:“你可以學王良才那樣,晚上留遲一些,或者早點來。”
顯微鏡再高價,也不能與超級計算機之類的相提並論,加上遺傳工程實驗室尚未膨脹到院系那種程度,淩晨期間也就沒有安排機時。王良才早早的趕過來,就等於是搶到了額外的機時。
谷強卻是存心要與王良才較勁,毫不猶豫的搖頭,道:“我想做一套連貫的實驗,想把白天的時間連起來,您給我弄幾個小時,我就要一個星期。”
“有實驗思路了?”楊銳訝然的看向谷強。
谷強硬著頭皮道:“有了,就差驗證了。”
“加4個小時就夠用嗎?”楊銳對谷強的實驗能力還是有所信任的。
谷強繼續硬著頭品說是。
楊銳遲疑了一下,道:“這樣子的話,你就等於侵佔了其他人的機時了,你等我問一問。”
谷強不禁有些無奈。還要與其他人打商量,最重要的是,還要與王良才打商量,這樣的結果可不是他想要的。
楊銳並沒有將王良才叫過來詢問,而是直接到王良才的試驗臺前,看著他的操作。
王良才正在做顯核的操作。
這是去核的第一步,你必須要讓細胞的細胞核顯現出來,才好將之抽吸出來。
如果將去核實驗比喻成快樂的遊藝場的話,顯核就是買票排隊的步驟,枯燥的要死,只是不停的用探針撥弄細胞,好再用固定針將之正確的固定起來,然後才能做好玩的部分。
可悲的是,去核實驗並不是快樂的遊藝場,它本身就枯燥的要死,想象顯核的部分,又是何等的無聊。
然而,王良才做的一絲不茍,用楊銳看的也是一絲不茍。
有他在旁邊,其他人也都不過來了。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做一個看的持續了近一個小時。
楊銳從前到後的看完了顯核的部分,不禁有些感慨。
再過二三十年,去核步驟,也不會有本質上的變化,到了那個時候,又有幾個人能做得像是王良才這麼好呢?
每個學校的生物系,每年基本都要招收一兩個班額的遺傳學的學生,一年年的積累下來,到30年後,每個學校都能有至少一個做得了細胞去核的實驗的研究員嗎?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就像是大多數醫院,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心髒科醫生一樣。
他們或許會有一兩名拿得出手的好醫生,從而組建一兩個過得去的科室,就像是大部分學校都有一兩個拿得出手的專業一樣。
但也就是這樣了。
至於王良才的操作,卻已經遠遠超過拿得出手了。
依靠實驗生物學的水平,殺入院士評選的人有多厲害?你要是捆一隻白臉的羊給他撓癢癢,他能讓這只羊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