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就這樣吧。”左邊的男人也放棄了,繼續抬著張洪軍往外走。
後方的人群,突然發出混亂的歡呼聲。
張洪軍拼命的扭頭,拼命的扭頭,只看到楊銳穿著帥氣的西裝走出甬道,臉上掛著溫潤而有親和力的微笑。
“楊銳!”
“楊銳——”
“楊銳先生!”
記者們一邊叫,一邊按動快門,咔嚓咔嚓的聲音太過於密集,以至於不能被人群的聲浪所掩蓋。
張洪軍呆呆的望著這一幕,直到被塞入車內。
“楊銳,我是新華社的記者賈鑫,你知道自己被美國的報紙連續報道嗎?”憑著胸口上的吊牌,央視記者拔得頭籌。
楊銳其實是有所預料的,否則,他也不會費盡心思的去做什麼專訪。
不過,眼前的人海依舊讓楊銳心驚膽戰,心裡湧起一股念頭: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依靠媒體而起的學者有很多,比如常常被人提到,以至於聽到都覺得耳朵滾珠的霍金——此君自然是第二階頂尖的學者,但他的聲望和由此獲得的關注與經費,是遠超第二階學者的,甚至比許多第一階學者都要強。
而被媒體舉起又摔下去的學者自然更多,比如韓國的黃禹錫,曾經的韓國國寶級學者,號稱國民英雄,謂之克隆之父,一朝得咎,立即被踩做國民恥辱。
80年代的中國,在楊銳的感官裡,與2000年後的韓國很像。媒體的力量異常的巨大,輕易就能捧紅一個人,輕易就能踩死一個人,沒什麼道理可講。
短短的十年間,中國湧起的名人不知道有多少,被踩死的名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溫州的八大王,生産電線生産螺絲又或者印刷目錄的,卻在82年變的舉國聞名,臭不可聞,83年的步鑫生被中央列為典型,部級官員想聽個報告都要排隊,結果險些貧病而亡。
楊銳望著上百名記者,以及數倍於其的圍觀群眾,心驚膽戰。
他不怯場,在做補習老師的年代裡,楊銳早就習慣了在眾人面前說話。
楊銳只是畏懼媒體,以及媒體塑造的未來而已。
“賈鑫同志你好,大家好。”楊銳一點都沒有要高高在上的意思,反而俯下身來,以將就不到一米六的新華社記者手裡的話筒。
醜鬼低下頭來,只會嚇傻美女。像是楊銳這種帥度,再加上背後的光環,這個態度就很讓人覺得高興了。
被記住了名字的賈鑫同志臉上也掛著笑,順道為楊銳解釋說:“楊銳同志你好,我們聽說你在美國為中國爭光添彩,都很高興,在場的記者來自不同的媒體,大家都想聽你說說在美國的經歷。”
“哦,好的,那個,要不然,我們到大廳中間去吧,坐下說好了,堵在門口有礙觀瞻。”楊銳說著,就拖著皮箱往接機大廳的中間走,他的後面其實沒什麼人了,不過,楊銳是需要一點時間來整理思路的。他想過國內可能會收到訊息,但現在的場面,與他的準備明顯不相符。
事實上,楊銳也沒有考慮到這麼長遠。他在國內的時候,一門心思就想著怎麼弄到國際會議的演講,怎麼將pcr確權。
慢吞吞的走到大廳中央,楊銳整了整衣服,向四周環視一週,笑道:“好多人,我該說點什麼?”
“我們一人一個問題怎麼樣?”有人自發的組織了起來。
記者們紛紛說好,然後開始排隊。
楊銳心裡腹誹:少說上百人呢,一人一個問題問到猴年馬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