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給沒給桌子都放點,花生少點,花生多貴啊!”
“椅子,椅子都給排整齊了,弄緊湊些,沒胖子啊,都弄緊湊些。”
“後臺弄寬敞些,窄的怎麼換衣服?”
食堂裡滿到處是長著嗓子吼的老生,楊銳等三名壯丁到了地方,就見蔡桂農顛顛的跑去給小雲報到去了。
楊銳此時細看這圓臉女生,只覺得模樣一般,身材一般,氣質也一般。
不過,蔡桂農喜歡就沒辦法了。北大管的比較松,學生之間談戀愛,基本是不問不說的態度,真正終結愛情的是畢業分配製度,如果一個人分配到了北京,一個人分配到了上海,在調動比升遷還難的年代,即使能夠將這場異地戀堅持下來,也難言幸福。
前方,蔡桂農給小雲做了報告了,小雲就跑去給一名老生說明瞭情況,再回來告訴蔡桂農,後者就揚著脖子回來了,喊道:“來搬東西了,舞臺道具那邊。”
那模樣,像極了二鬼子漢奸。
“得,幫忙去吧。”楊銳把大衣一拖,找了個地方收起來,擼起了袖子。
“搬架子,先搬架子。”蔡桂農利落的帶人找活。
楊銳也不管身上的衣服褲子,就當幹活的工裝了。
他的力氣甚大,說是一個人當兩個人用都行,一會的功夫,那滿場飛奔,兩臂如鑄鐵,健壯有力的形象迅速深入人心了。
咔嚓!
一名舉著照相機的學生,捏準了時機,抓拍了一張楊銳舉木料的照片。
“這還帶偷拍的?”楊銳一愣,木料險些掉在地上。
“這張照片絕對好,力量,美感,還有熱情,同學,你是能源動力系的?”拍了相的學生像是採訪似的問楊銳。
“我生物系的,來幫忙的。”楊銳沒好氣的道:“我不喜歡拍照,能把剛照的相刪了嗎?”
“刪了?怎麼刪?”照相的是個瘦幹幹的男生,錯愕的表情像是骷髏兵被打殘疾了似的。
“呃,是呀,不能刪。”楊銳忽然有點短路了。膠卷機不光不能刪照片,膠卷還是連在一起的,於是接下來要底片的話也不好說了。
“要是能登校報,我給你洗一張照片。”瘦幹幹的骷髏兵以為楊銳是這個目的,主動說了出來,揮舞了兩下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離開了。
楊銳愣了一會才想到,這廝都沒問自己名字。
元旦的晚會,果然是無比的熱鬧。
各系有各系的晚會,有的社團還組織了自己的節目,或者到處串場,或者就在路邊找一個地方擺開陣勢。
最積極的除了表演者,就是各種攝影師了。
學校有專職的攝影師,攝影社團也派出了大量的社員,更有攝影愛好者們巡遊於校園。
在1983年,攝影絕對是一門昂貴的愛好,光是買膠卷就令人頭大,普通人即使有錢買得起相機,也只能看著膠卷流口水。
不過,北大顯然不止有普通人,昏暗的光線下,閃光燈此起彼伏,更有人煞有介事的支起三腳架,擺出八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