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下午,林墨念罕見的沉默,陸蔭蔭忙著在敲字,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反常,等林墨念將所有相關雜誌上署名為元拾柒的文章讀完後,內心百感交集,他們兩個人之間所有從相識到相愛,再到分開,就像放電影一樣,在讀過那些文字後,一一浮現在眼前。
即便不用去找任何人求證,他都可以百分百的確定元拾柒便是陸蔭蔭,之所以不用自己的真名,無非是大多數寫文的人,都習慣用筆名,其次小城熟人太多,陸蔭蔭莫名的就不想讓曾經那些相熟的人知道,她與林墨念之間的這些過往,用筆名就完全沒有心理負擔,誰會想到這是她的故事。
這些年,兩個人就這麼靠著那些回憶裡的溫暖度日,一個一心求和,一個東躲西藏,陸蔭蔭的那股倔強執拗勁,只要下定決心的事情就絕不會再有任何更改,就是那種頭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自己認定了的事,別人說破天都沒用。
而林墨念身上也有一股倔勁,屬於那種只要他認定了的事情,不管怎樣就是不放棄的個性,可已經五年了,他一直沒放棄過努力,都再也無法靠近也感動不了陸蔭蔭。
這兩個人就倔這一方面何其相似,她要躲偏偏他就讓她無處可躲,林墨念在看完雜誌後,便表情複雜的看向手指如行雲流水般,一直在鍵盤上敲字的陸蔭蔭,五年了,曾經她嬉笑著說“待她長髮及腰,少年娶她可好。”
可是現在她卻將這些年一直留著的快要及腰的寶貝頭髮,毫不留情的剪成了齊肩長髮,從來沒見她燙過頭髮,以前都是黑長直,現在卻燙成了齊肩的梨花捲。
陸蔭蔭長髮的時候,林墨念總在想是不是他們缺少一個合適的和好的契機,其實陸蔭蔭也一直想從那場意外帶給她的傷害中走出來,可直到看見她將長髮剪掉,林墨念心中便開始有不好的預感。
聽過樑詠琪的一首歌《短髮》,裡面有這樣一句歌詞:
“我已剪短我的發 剪斷了牽掛
剪一地不被愛的分岔
長長短短 短短長長
一寸 一寸 在掙扎
我已剪短我的發 剪斷了懲罰
剪一地傷透我的尷尬
反反覆覆 清清楚楚
一刀兩斷 你的情話 你的謊話
哭到喉嚨沙啞 還得拼命裝傻”
古語有云從頭開始,陸蔭蔭這樣感性的女孩子,能想到將長髮剪掉,真的從頭髮絲開始改變,一點都不足為奇,而且她所有的文字,字裡行間都清楚的表明了那些與愛情有關的日子,僅僅代表著過去,她已經放下了,她在努力尋求一個新的開始。
這樣固執的陸蔭蔭,莫名就讓林墨念覺得心疼,卻又束手無策無能為力,眼看天漸漸黑了,公司其他員工早已經下班,陸蔭蔭卻始終沒有要走的意思,直到將最後一個字敲完,才想起貌似還有一個病號餓著肚子。
終於陸蔭蔭有些試探的抬起頭來問“喂,林墨念你餓不餓?”
卻看到林墨念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雖然有些淺淺淡淡的結痂的傷痕,但依然無損他俊美的容顏,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總給人一種文質彬彬淡定從容的既視感,最重要的是他周身都散發著一種成熟穩重的獨特魅力,一看就讓人覺得心裡特別踏實,不知道的還真容易被他這副模樣給騙了,可陸蔭蔭知道這貨瘋狂起來,沒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譬如他前大舅哥季雲哲替自己妹妹教訓他,他居然就愣是不還手。
可她不知道的是,林墨念做的所有傻事,也只是對她一個人而已,此時陸蔭蔭不由在心中腹誹,她哥下手這個重,幸虧沒把人給打毀容了,要不然這要碎了小城多少姑娘的芳心,好像跟林墨談過一場戀愛,她一點都不虧,林墨念所有的樣子她全都見過,不知未來會有怎樣一個古靈精怪的姑娘有這個福氣,會嫁給已經被她馴化成二十四孝老公的林墨念,這樣好的他,偏偏已經不再屬於她。
這世間有這樣一種無奈,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不理解對方的地方太多,可經歷過時間的打磨,他們都變成了更好的自己後,卻發現早已不屬於彼此。
林墨念本來低垂著雙眸,不知在想什麼,在聽到陸蔭蔭叫他後,深邃的眼眸凝視著望向她,依如初見時那個淡漠涼薄的翩翩少年,這麼多年林墨唸的眼神中從來都沒有掩飾過對她的喜歡,除了當年說分手的時候,滿臉的不耐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