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情到深處,又怎會柔腸百轉,冷若冰霜。
小時候哭就是哭,笑就是笑,哭笑都不打折,長大後,委屈想哭的時候,卻笑著說自己沒事,開懷大笑的時候卻偏偏笑出了眼淚。
更別說大多數時候,生活是讓我們哭笑不得的。
你不知道某個人的出現,是你的幸運還是劫難,也不明白經歷的那些事情,是歷練,還是刁難,所以,也許長大就意味著,默默承受,不悲不喜。
隔天早上,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密城五月,雨反倒成了這個季節,最動聽的旋律與標誌,每年都只開一季的櫻花,開始凋零散落,消失在風裡,依如她與林墨念那些一去無返的青春與過去。
讓陸蔭蔭慶幸的是一夜好眠,林墨念沒有再半夜發燒,現在好像她也沒必要沒理由再朝他虎著一張臉,是時候去放下過去那些是是非非,重新開始。
再就是從來不知道林墨唸的家庭背景,昨晚被他無意中說起,陸蔭蔭覺得有錢人家真危險,最好能離他要多遠有多遠,上次雖然她被迷暈了,被綁架了都不知道,可她若再繼續陷下去,保不準哪天自己還不知道發生了啥,小命就沒了。
她只想找個平凡的人,簡簡單單的過一輩子,二十六歲的陸蔭蔭,依舊還是太過天真,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再平凡再老實的人,也有禁不住外界誘.惑的時候,她接受不了林墨念跟宋嬋娟發生關係的事,那麼她將來遇見的人,以她那一眼就能被人看穿的性格,人家就能接受她心裡一直都裝著自己的初戀嗎?
接下來的一整天,依舊是冗長沉悶的一天,因了陸蔭蔭和林墨念呆在一起,莫欣與林墨唸的關係開始有所緩和,曾經一度緊張的母子關係,說到底都是因為陸蔭蔭的離開,但這些事陸蔭蔭卻從來不知,她不知道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看起來淡定從容的這個男人,都為她做過哪些瘋狂的事,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再跟他在一起。
林墨念大概是在病床上待的實在太無聊了,便讓陸蔭蔭領他出去轉轉,認命的陸蔭蔭只好拿下來吊瓶杆,一路舉著出去了,轉悠到護士站的時候,看到那邊立著一個體重稱,陸蔭蔭有些心血來潮的說“林墨念,你趕緊上去稱一下,等你把石膏拆了以後,會不會長上來幾斤肉。”
林墨念特別聽話的乖乖照做,陸蔭蔭一看才108斤,不由就有些鄙視的取笑他說“這孩子真可憐,你好歹也是在美食之城宋城待過的人,居然這麼瘦,你是不是不捨得吃啊,真是越有錢越摳門,以前沒發現你這樣啊。”
從昨晚林墨念跟陸蔭蔭說了那件事以後,明顯陸蔭蔭的態度較之前緩和了很多,但林墨念知道她心裡還有事瞞著他,要不也不會那麼堅決的拒絕了他,態度清晰明瞭的表達了他們不可能再在一起。
所謂萬事開頭難,所有事情總要有一個過程,既然現在兩個人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林墨念覺得很多事情還是要讓她知道,陸蔭蔭總會考慮總會明白他的那些苦。
林墨念表情淡淡的就像不是在說自己的故事,說道“你離開密城後,我找不到你,我爸又一直昏迷,我媽在醫院裡照顧他,家裡、公司裡所有的責任與重擔全部都落在了我身上,我連頹廢消沉的資格和機會都沒有,只能日夜不停的連軸轉,有整整一年多的時間,我一邊繼續學業一邊還要參與公司所有的決策和會議,睡眠質量特別差,從那個時候開始抽菸酗酒成了家常便飯。
後來就染上了胃病,一個人吃飯那種滋味特別難受,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能在吃飯的時候感覺到什麼叫做色香味俱全,我一直都沒放棄自己的夢想,因為我怕我若不上進不努力,又怎麼能配得上那樣努力的你,只是還好我還是等到了你。”
林墨念說這些話的時候,陸蔭蔭的心很痛很痛,甚至不敢去想象那個場景,但表面還是佯裝淡定,認真的回道“哦,那你現在應該已經習慣一個人吃飯了吧,總有一天會有一個人給你想要的溫暖,我們都要好好的。”
刻意的岔開話題,刻意的忽略掉林墨念話裡話外的意思,陸蔭蔭覺得現在與林墨念每一分每一秒的相處,都小心翼翼舉步維艱,這就是個坑,所以能躲就先躲躲吧,不知何時陸蔭蔭將這個鴕鳥精神發揮的淋漓盡致。
"鴕鳥精神"是指鴕鳥遇到危險的時候,不是積極尋求解決方式逃離而是把頭伸進沙堆裡,當什麼都沒發生,事實是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不會因為假裝沒看見而有所避免,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鴕鳥精神代表了一種不切實際的消極逃避。
陸如君讓她去相親,她躲著,給她把相親物件送到她面前,她還躲著,前任來找她和好,她躲著,相親物件上趕著追她,她還躲著,陸蔭蔭一下就有些迷茫了,好像除了逃避問題,她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
下午打完針後,陸蔭蔭在將林墨念送回住處,開啟房門家門口她都沒進,只是一個勁的催促著林墨念回家好好休息,她要去單位加會班,晚飯會給他訂外賣,他要實在吃不慣,可以給顧錦言打電話來給他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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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就準備關門,溜之大吉,卻被林墨念反握住門把手,回過頭來,稜角分明的臉龐罕見的有些慍怒,低沉渾厚的聲音反問她“你是不是又準備扔下我,一個人跑路,你心裡到底有什麼事情不能告訴我,我接受不了你跟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在一起。”
一室靜默,陸蔭蔭沉默著一句話都未說,轉頭就朝電梯走去,林墨念用力將門一甩,然後快步追了上去,還未觸到她的手,就被陸蔭蔭堪堪避開,林墨念覺得自己有些太沖動了,忙說“對不起,蔭蔭,我錯了,我不該說話這麼衝,你去加班怎麼可以不帶上我,我自己在家很無聊,我想跟你在一起。”
陸蔭蔭冷著一張臉,說“我是去上班,不是去玩,再說你讓我怎麼把你帶進公司,你能不能別添亂了。”
見她終於說話,這代表她還不是很生氣,林墨念說“現在所有公司不都是人性化管理嘛,你問問你們公司人事部,家裡有病人,工作忙不過來,能不能帶過去照顧,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到處亂跑,怎麼會給你添亂呢。”
說完還討好似的,搖了搖她的胳膊,林墨念居然都學會撒嬌了,陸蔭蔭感覺實在沒眼看,也真是難為他了,便說“那我打電話問問,不過別抱太大的希望。”
然後就給莫欣打去了電話,沒想到她居然一口應允,表示理解,並說自己沒在公司,正好辦公室沒別人,不存在影響別人工作的問題,以後有這種情況,公司鼓勵和支援帶家屬來加班,陸蔭蔭還未來得及反駁不是家屬,莫欣就說自己還有事,匆匆掛了電話。
於是,相關員工又收到了莫欣私信的內部訊息,一會她兒子去公司,都要裝作不認識,把他當成空氣,千萬別跟他打招呼,果然不多時,公司前臺就看到他們公司的大boss,麟墨傳媒的實際股份持有人,像個小跟班似的,眼神都快黏在了陸蔭蔭身上,與他們陸主編並肩走進了辦公室。
陸蔭蔭開啟電腦坐下來幹活之前,跟林墨念囑咐了一句,那邊櫃子裡有雜誌,他要是無聊可以自己去找幾本書看,再之後陸蔭蔭就專注的在那寫自己這期要刊登的故事,並未注意林墨念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