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這玩意一定有個閘門,不觸及某個點,就算喊再多遍“芝麻開門”都沒用。
範小田狼狽地挪到角落裡,望著虎視眈眈瞪著自己的三個apha,記憶的閘門突然開閘放水,沖得他措手不及。
小學的時候他也被apha圍堵過一回,書包帶都給扯散了,就為了一張皺巴巴的五塊錢。其實範小田沒多勇敢,葉安女士也從小教他打不過就跑,生命安全最重要,可那張五塊錢是他外公在花鳥市場寫了一上午的“畫字”換的。
畫字是門手藝,用筆尖沾滿五顏六色墨汁的毛筆把一個字寫出花鳥魚蟲的意境,有時“勾”是龍頭,有時“捺”是狐尾,總之一個名字寫下來,栩栩如生春意盎然。
那個年代寫名字不值錢,範小田的外公累一個上午也就掙五塊。
範小田死死捂著口袋,被小apha推來推去,他怕得渾身發抖,卻在想起外公佝僂的身影時重燃了鬥志。
直到那個apha出現。
他記不清那個人和欺負他的apha打了多久,只記得最後的最後,傷痕累累的小apha捂著肩膀從地上爬起來,湊到他身邊虎頭虎腦地笑。
“嗚。”範小田看見血只知道哭。
小apha手足無措起來:“你別怕,apha就該保護oega,我肩膀上的傷是剛剛摔倒時磕的。”
“嗚嗚。”白茶味兒飄來時,他哭得更兇了。
“哎呀,別哭嘛。”apha為難地撓頭發,“我送你回家。”
範小田抽噎了一下,差點哭出鼻涕泡:“不回,我……我要上課了。”
“那我送你回學校。”小apha站起來,“我和你不是一個學校的,來找爺爺才路過這裡。”
他從地上爬起來,揪著apha的衣角眨巴眼睛。
“嗯?”
“你……你的肩膀……”
“沒事兒。”
後來的記憶模糊了,渾身是灰的範小田剛進校門就引起了老師的注意,那幾個做壞事的高年級同學也被學校通報批評,至於救他的小apha……再也沒有出現過。
範小田猛地回神,記憶從沒像此刻這般清晰過,他想起隔壁便利店的小夫妻曾經說過的話:荊戈肩膀上有塊疤。
怪不得他聞到白茶味就腿軟,怪不得他越看荊戈越喜歡,原來這份感情早已在很多年前埋下了種子,再相遇自然迫不及待地生根發芽。
範小田高興得快哭了,坐在牆角捂著臉抽抽。
“喂!”apha不耐煩地推他的肩膀,“有沒有錢?”
範小田的後腦勺猛地撞在牆上,“咚”得一聲整個人都懵了,那些apha還在推搡他,混亂間遠處似乎傳來幾聲犬吠,範小田渾身一鬆,眼淚嘩嘩。
是大黑。
他家狗兒子奮不顧身地從黑暗中撲來,死死咬住一個apha的腳踝,任憑對方怎麼踢都不鬆口。範小田哪裡捨得大黑捱打,也撲過去抱apha的腰,哪知打鬥時後頸一涼,他瞬間就僵住了,恐懼在身體裡肆虐。
腺體……他傻傻地後退幾步,捂著脖子跪坐在地上。
黑暗中傳來更多的犬吠,先是隔壁家的狗b,繼而是麻辣燙店裡的博美,最終整條巷子的貓貓狗狗都彙聚而來,伴隨著大黑的哀嚎往apha們身上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