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田說得是實話，他之所以沒繼承葉安的刻章工作室，還有個很大的原因就是沒耐心，成天風風火火的，就算自己手頭有事兒，也按捺不住一顆催促旁人的心。
雨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地砸落在他們頭頂的棚子上。荊戈總算冷靜下來，按著範小田的肩，低頭望進他的眼睛：“我現在說你會答應嗎？”
“哎……哎呀！”範小田用鼻尖蹭了蹭apha的頸窩。
“會嗎？”
“……會。”他腿軟了，順勢抱住荊戈的腰。
可荊戈的身體卻漸漸繃緊，神情裡也沒有一開始的欣喜，apha咬牙將範小田從懷裡推開，問他：“你到底是喜歡我這個人，還是單純的喜歡白茶？”
“我……”
“我喜歡你。”荊戈打斷他，“不是因為你的資訊素，也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只是因為你是你。”
“可你呢？……小田，如果你只是喜歡這個味道，我不能標記你。”
荊戈將他推得更遠些：“我要對你負責。”
範小田眼眶裡不知道何時醞釀出一汪淚，聲音也在暴雨裡染上一層沙啞：“那就負責嘛。”
“負責……”荊戈疲憊地笑笑，從濕透的口袋裡掏出一小袋速溶白茶，“就是因為要對你負責，才不能在你不確定到底喜不喜歡我的時候標記你。”
“小田，我是真的……喜歡你。”
“很喜歡，很喜歡。”
“……標記完再說。”範小田聽完表白，盯著包裝袋都被揉爛的茶包破涕為笑，“我以為apha都會這麼想。”
“你想我這麼想嗎？”
範小田垂下頭，視線落在荊戈垂在身側的手上，繼而鼻子再次發酸——apha的手指在微微發抖。
於是他不假思索地點頭：“我想。”
荊戈聞言，像是明白了什麼，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我也想，可是我不能。”apha俯身把茶包塞到範小田的手心裡，逼他抓住，“所以我會等，等到你考慮清楚的那一刻為止。”
冰冷的雨水順著範小田的指縫滑落，白茶的氣息氤氳在夏日的雨夜裡。
荊戈沒有逗留，很快就離開了炒貨攤，也沒有打傘，孤獨的背影在暴雨裡像一尾斬風破浪的船，範小田沒能留住apha，他站在炒貨攤前思索荊戈的話。
的確，他從一開始喜歡的似乎都是那個味道，熟悉的味道。
範小田把茶包送到鼻子下，聞著聞著，積蓄許久的淚毫無預兆地掉下來。
“根本不一樣。”他揉著眼睛把茶包扔進垃圾桶。
如何能一樣呢？一個是毫無溫度的苦澀，一個則是令人眷戀的溫暖。
可如今荊戈認定範小田喜歡的只是味道，落寞地離開了。
其實這個不算烏龍的烏龍還要從幾天前說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