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夫人以自己的實際行動,表明自己具有作為一個女主人最出色的能力,足以配得上將軍。
將軍被夫人的真情所感動,不惜違抗家中長輩,甚至寧可向皇帝提出辭去官職告老還鄉,也要將玉蘭扶正。
在將軍全力爭取之下,兩個人終於突破了世俗的重重阻礙,克服了重重困難,雙向奔赴在了一起。
放在平日裡,葉棘並沒有感覺到這個故事有什麼震撼之處。畢竟文人墨客所寫的傳奇戲本中,總歸是有些言過其實的。
他們筆下的女性要吃苦耐勞,更要品學兼優。不僅容貌絕美,還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靜能刺繡女工詩詞歌賦、動能上馬與丈夫提槍剿匪,完美得不像是一個真人。
而作為丈夫的男主角,哪怕從一開始是一個浪蕩的紈絝子弟,最後也會被歸訓成一個對妻子一心一意,眼睛裡再容不下其他女人一絲一毫的偉丈夫。
但是這個故事與葉棘所處的現實相勾連起來,就有了一些不尋常的意味。今日這場家宴,很難讓葉棘不想到這兩兄弟的命運……真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無論是老南平郡王崇高光,還是後續的兩任南平郡王,要說不是客妻命,實在很難讓人信服。
也許是與他們父子三人的戎馬生涯有關,跟著他們的女人非死即殘,恐怕是要命極硬的才能夠活得到最後。
崇開峻見葉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正欲開口問她,突聞欒谷從後面嗒嗒策馬而來,“郡王,牧大人那邊車馬出了故障,請求與王爺同行。”
崇開峻根本無須思慮,就知道這所謂車馬出行出了障礙,與牧碧虛自己有意為之密不可分。
這位總是擅長內宅私鬥的小公子多半在旅途中做了什麼手腳,想方設法的要與他們同行。
崇開峻方才與葉棘相處時的溫柔氣氛倏爾蕩然無存,他冷冷地道:“給牧大人配一匹快馬,送他回軍營便是。如憂心回程安危,我願派精兵沿途護送,務必要讓牧大人全身無虞。”
欒谷有些為難的回答道:“我家大人說……自己身脆體弱,上次與郡王一番切磋之後,至今仍留有傷情,綿延未愈,恐怕不能經得住路途顛簸。”
見牧碧虛已經緩步行到馬車外,崇開峻回頭看了看一臉忐忑的葉棘,幾個電光火石之間,心念已定,漠然的神色柔和下來,微微對牧碧虛展開了笑顏——
“是我思慮不周,還請牧大人上來小憩。”
進了馬車的牧碧虛見到葉棘坐在崇開峻的旁邊,於是徑自往兩人的對面一坐,“給王爺增添不便了,兩位有什麼話請繼續閑聊,權當牧某並不存在就好。”
他隨手拉起了中間的幕簾,雙腿盤於膝下,雙目微闔。
這本來還算寬闊的空間中,陡然多了一個人,葉棘頓時感覺到全身上下都不自在了起來。
面對著這兩個暗潮洶湧的男人,她甚至一時之間忘了了自己方才腦子裡面是在思考著什麼,滿心滿眼的都只剩一種東窗事發的做賊心虛感。
崇開峻確如牧碧虛所言,就當他不存在,只不時同葉棘閑聊幾句。
既然崇開峻發了話,葉棘為了避免這死一般的尷尬氣氛繼續蔓延,也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尋些其他的話題來閑聊。
“聽說崇大爺與大夫人現在恩愛異常,再沒有別的人攔在中間了。”
崇開霖以往鶯蝶環繞,如今一腿跛行,年紀也上了些歲數,雖然容貌還維持得力,但至少比三十出頭的崇大夫人年長了十歲有餘。
葉棘深深地懷疑,崇大爺只不過是年紀漸增,對於這些風月之事淡了,所以才懶得再如以往一般往自己的房中納許多姬妾。
“大哥年少的時候,確實是有過一段輕狂時光。自從納了大嫂之後,又經歷了腿傷致仕,整個人都清減了不少,也再沒有心思去想那些風月之事了。”
葉棘心想果然如此,傳奇戲本中的浪子回頭,現實生活裡多半因疾病、衰老、變遷等各種各樣無法抗拒的原因所致。
崇開峻見葉棘若有所思,顯然是心中還有許多的疑惑,“你有什麼心事,但說無妨。”
“我一直都在想……假使崇大爺的其他姬妾還在身邊的話,他會如現在一般,眼中再沒有其他人,只與大夫人兩個人琴瑟和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