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牧某不重女色
聽身邊的丫鬟說,牧碧虛還帶了自己的一個外室入牧府遊園,霍明璫聞之心生驚訝。
在她的心中,牧碧虛更像是一個從來不會生氣惱怒,也從來不會欣喜若狂,明明坐在別人的身邊,也可以生出咫尺天涯之感的人。
聽婢女說,牧碧虛之前在附近摟著那妾室賞花,後來兩個人就手牽著手一起去了園林的偏僻一角。
霍明璫叫婢女在入口處守著,莫叫外人撞見她自己悄悄地去覷牧碧虛。
她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背對著她,正欲開口喚牧碧虛一聲“十二哥哥”,突然聽到了一個女子的聲音,“懷意,我怕會有人來……”
牧碧虛笑了一聲,“大庭廣眾下索吻不怕,人跡罕至的地方倒怕了?”
那聲音確是牧碧虛無疑,卻帶著一種從不曾有過的纏綿與寵溺。霍明璫聽得心頭突突一跳,霎時間口幹舌燥,明知不該偷窺,卻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那個女子形體瘦削,身軀被籠罩在牧碧虛的大氅中。牧碧虛俯下頭捉著她的唇,“野魚方才教我知道餓了,須得先吃一吃墊墊肚子。”
霍明璫抵不住這般直白的幹柴烈火,心中又羞又憤,燃得滿面通紅,忙遮眼堵耳地去了。
牧碧虛對這小外室的溺愛可謂肆無忌憚,恐怕他們倆八字還沒一撇的結親之路並不會太順暢。
吃飽饜足的牧碧虛精神頭格外健忘,淡然平和的雙眸也多了神采飛揚之色。他幫葉棘戴上兜帽,揉了揉她的頭發,“餓了嗎?跟我一起去赴宴。”
聽牧碧虛說起“赴宴”兩個字,葉棘的心頭頓時一抽。
今日她隨牧碧虛進府無遊園,絕大多數時候都藏在他的懷裡,哪怕是被他牽著手走,也都用兜帽圍住了自己的頭。加上鬥篷和風領的遮掩,只露了小半張臉在外面,許多人根本瞧不清她的模樣。
若是牧碧虛帶她去赴宴,她進食時必然會褪去身上的鬥篷和兜帽。到時候暴露在那群公子貴女的面前,少不得萬一有幾個“霍凝”當年的舊識,豈不是穿幫的風險大增?
其實這些倒都屬於小機率意外情況。
最讓葉棘心生芥蒂的是,她本來就是個沒名沒分的外室,牧碧虛宜帶著她去赴宴,就等於向全鳳京城的貴族男女們公開宣誓,自己納了一房愛妾。
如此一來,與過了明路,被抬進牧府何區別?
陷得越深,在家主來鳳京城之前就越不好脫身,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於是葉棘謝絕了牧碧虛的邀約,“我身上不大舒服,想先回去泡個澡,烤一烤火。”
牧碧虛知曉,這都是葉棘不願意同他一起赴宴的藉口罷了。霎時間,他眼中流溢的神采就此凝固了,隱約有失望之色在他臉上一閃而逝。
“也罷,讓涼雲隨你回去。”
葉棘看在眼中,頃刻間也是略有動搖的。
但她隨時隨地都要提醒自己,只是一時起了玩心,與他走過一段人生,而不是要當真與他糾葛甚深。便扭過頭不看牧碧虛的神色,“不必了,涼雲姐姐還要隨身伺候你,讓青塵與我回去便是了。”
牧碧虛沒了葉棘攬在懷裡,手中總是覺得空蕩蕩的,好像沒了暖手爐也似,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他剛才在園林中溫情繾綣那一點興致已經十去七八,只想著吃上幾塊糕點,隨意應付一下眾人,再去母親房姝處請個萬福就打道回府。
為了讓青年男女們能夠更自在地相看侃談,遊園會晚宴並沒有采用就地座席的尋常方式,而是開流觴曲水,賞蓮花旋舞,聽絲竹聲聲入耳。
酒過三巡,牧碧虛正欲離開,一個爽朗的笑聲突然傳來,“牧十二郎!”
他抬起頭,見一位身著明紫蒲紋狐皮大氅的少年郎迎面走來,他身邊原本圍了好幾個姬妾,此時都被他如昨日黃花般掃在一旁。
窈花束手束腳地跟在他的後面,離了約莫有七八步之遠。她一覷見牧碧虛,便將頭低下,口中囁嚅地喚了他一聲:“公子。”
牧碧虛一看窈花這副架勢,就知道她在遊園會上尋覓獵物算是成功了。
這位少年郎是昭信伯爵府的三公子屠樺,人稱屠三郎是也。
他往常與牧碧虛也不是十分親近,不過是逢年過節能見上幾次面,認得彼此身份的關系而已。
平日裡牧碧虛這幅不冷不淡的玉雕像狀態足以讓人避退三尺,屠樺此時拿人手短,要向牧碧虛討美婢,臉上格外帶了幾分從未有過的殷勤。
一走上來,屠樺就親親熱熱地拍上了牧碧虛的肩膀,挽住了他的臂彎,“十二郎,好久不見。今日府中滿園春色,也不及你身畔美景的萬分之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