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他的執念
柳朝歌眨眼：“侄女不知皇叔何意？”
魏睿辰笑得和熙，他緩緩放下酒杯凝視柳朝歌，好像和自己記憶中的愛人有一瞬間重合，尤其眼尾那顆淚痣。
“皇叔給你說一個故事。”燭光下的他平靜順和，一點皇家的威嚴都沒看到，柳朝歌好奇心到達了頂峰，她點頭附和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那酒也不烈，似乎是果酒帶著甜膩。
“八年前的初雪夜，少年公子那一年才十七歲，他在皇家獵場撿到只斷翅雪鴞。”
“當他解開纏在鳥爪上的玄鐵鏈時，樹後突然傳來清泠笑聲，少年好奇躲在樹後看清，原來是北疆送來的人質公主阿勒爾珈，她在逗弄剛出生沒有多久的銀狼幼崽。”
“少年好奇想看清楚她長什麼樣子，沒想到腳下的石頭絆了一下，被她發現了。”
“你猜她對少年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魏睿辰看著燭光彷彿陷入了回憶的時光中自言自語。
“她看到少年手上的鳥兒，澈澈的目光和他相撞，開口就說，你們中原郎君都像小菩薩似的慈悲？”
“少年僵住，天下間怎麼敢有人對他說這麼直白的話，但是下一刻這個公主的舉動更是令他咋舌。”
魏睿辰輕笑起來，整個臉龐散發著柔和。
“她將沾著獸血的匕首插進烤鹿腿，還給少年拋來琥珀色的酒囊，裡面沉浮著冰曇花瓣。少年永遠記得她赤足踏碎薄冰的模樣，狼牙腳鏈在月下泛著幽藍磷光，與宮牆內的木槿花全然是兩個世界。”
阿勒爾珈教他認北鬥七星對應的北疆咒文時，總愛把冰涼的銀蛇耳墜貼在他喉結：“辰郎可知北疆的雪狼，一生只會為折斷自己肋骨的獵人低頭？”
她在皇家秋獮時故意中箭，只為偏少年闖進巫族禁地取藥。那夜浸泡著月光的冰湖裡，她心口的血染紅了半片湖，卻笑著用染血指尖在他脊背畫重生咒：“我要辰郎的執念比昆侖山的冰層還厚。”
又像想到了什麼，魏睿辰臉色一變，嚴肅了起來。
“後來，阿勒爾珈懷孕了，直到六個月後被發現，少年的父親說這個女子想害少年的家族，不允許她把孩子生下來。她自縊，在少年最愛她那年。”
柳朝歌咬了一半的雞腿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愣在半空，看著魏睿辰微紅的眼眶。
她放下雞腿，擦擦手。
“皇叔，不會你就是那個少年吧？”
魏睿辰彷彿還在記憶中，他幾不可見點頭，再開聲便帶了嘶啞“她屍身至今用千年玄冰儲存在北疆。所以本王想要聖女的血救她。”
柳朝歌難得認真起來，她記得，法譜裡面可沒有起死回生的記載，再說了這不是違反天地法則，怎麼可能，怕是魏睿辰被誰忽悠了？
“皇叔，雖然我很同情你這個遭遇，但是聖女的血不是萬能的，你還是別抱有希望。”
魏睿辰抬眼看柳朝歌，眼裡蔓延著絲絲紅光：“這件事輪不得你不願意，到時候你身上的毒解了，本王便取你心頭血！”
柳朝歌下意識便想跑，奈何身上不知何時竟然沒有了力氣，她瞪大眼睛看著那個謙謙君子變了模樣。
“你，你下了什麼在我身上？！”
“軟骨散，放心要不了你的命。這一路便讓本王來護你去北疆。”
好好好，沒想到我柳朝歌有一天也能中美男計！
哼，要你防人之心不可無，不聽本將軍的話。
謝無咎！我錯了還不行嗎，怎麼辦，能不能逃？
我看你逃不逃都是半條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