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人際關系……比起汪大東的那群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關柊的要簡單了很多,同學遇見一波又一波,有些慢慢淡了,有些一直在,成為像親人一樣的存在,也被關柊在金時空想念著。
“抱歉。”聽到這裡,汪大東忽然莫名其妙地道起歉來。
“什麼啊?”
汪大東坦誠道:“其實我以前曾經想過,你在這裡難道過得不好嗎,為什麼一直想著回去……是我太自私了。”
要不要回去,關柊沒想過,因為她來也好離開也好,選擇權都不在她,更何況,“不回去”的那個假設根本就不存在。
她不可能不回去,上位面有她一輩子都放不下的東西,下位面也容納不了她太久。
汪大東覺得自己的腦子越來越沉,問出來的東西也不怎麼經過思考了,連他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麼在意這些:“那……普通朋友以外的呢?”
他‘飲料’喝了不少了……關柊感覺到坐著的汪大東在旁邊躺下了,不過她還是沒睜眼,但說的話漸漸沒了顧忌。
“我以前看我那些陷入戀愛的朋友,覺得喜歡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會把人變成另一個自己。我不喜歡情緒不受控,不想委屈自己去天天遷就別人的時間和喜好,最不喜歡自己成為一個患得患失的人,我自己能過得很好,為什麼還要別人在我的生活裡多摻一腳。”
所以盡管也有過幾個追求者,但關柊對他們或溫柔體貼或浪漫新奇的行動一直無動於衷。
畢竟喜歡一個人的代價真的太大了,尤其是現在,關柊越來越體會到,喜歡一個人的代價。
情緒確實總是在失控,上一刻還在因為那些讓她焦頭爛額的事情失落鬱悶,下一刻就因為汪大東不經意的一句話偷笑。
最要命的是,總是在做蠢決定。她給自己找了一大堆理由拒絕了王土龍的邀請,留在了汪大東身邊,但另一邊又不斷地給想要靠近的自己喊停,說這是不對的,這是錯的,到這裡就夠了。
如果早知今日,她大概打死也不會從金龍阿嫲那裡搬回來,或者一開始就不來臺灣交流,也不會莫名其妙地來到金時空,不會陷入這種自我矛盾裡,但沒有如果。
她以後的人生,可能再也不會像喜歡汪大東一樣喜歡別人了。
但是最有可能的是,她再也不會遇到一個像汪大東這樣,蠢的要命卻不計回報對她那麼好的人了。
汪大東的呼吸變得平緩均勻,關柊枕在草地上的頭微微一動,輕輕撞了下汪大東的腦袋。
關柊知道汪大東睡了,事實上他早該睡了。
金寶三給的果酒度數很低,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確實和普通飲料沒什麼區別,但在雷克斯家過的那個中秋節,已經差不多讓關柊摸清了汪大東的酒量。幾盒果酒足以放倒他了。
關柊翻了個身,趴在草地上,手肘抵在地上,託著下巴看著醉酒沉睡的汪大東。
下一刻……
清淺的吻悄然無聲地落在少年的嘴角。
是果酒的味道。
金寶三的建議她只採納了一部分,原版其實要更辛辣一些,但只是這樣靠近,就已經是一場時空的奇遇和她的僥幸了。
不遠處帶著孩子曬太陽的年輕母親看著他們善意地笑,只當他們是翹課出來的普通情侶,在心裡悄悄感嘆著年輕真好。
這個薄如蟬翼的親吻一觸即離,關柊的酒窩跳出來,用鼻尖輕輕碰了碰汪大東,輕聲道:“生日快樂。”
雖然她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讓汪大東知道,在他十七歲的這一年,曾收到了這樣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