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住在金家的日子,什麼都沒發生。
這反而讓我感到有點不踏實。
我搬進金家這個簡單的行為背後,其實是一場我和金龍阿嫲之間,夾著一個金寶三的博弈。
刀瘋刀鬼剛找金龍阿嫲打聽過汪大東會替我受傷的事情,金龍阿嫲當然明白,我當時那個時間突然提出搬到金家,其實就是把主意打到了金寶三身上。金龍阿嫲跟金寶三之間的祖孫情不是作假的,她會同意,就是在向我展示她對我的誠意,讓我放心住進來,可是另一方面,這也代表著,即使是以金寶三為代價,她也要讓我住進金家,這背後肯定有她的目的。
可是搬進來這麼久,她什麼都沒有做。
除了有些冷漠以外。
譬如現在,正在進行今日早餐的餐桌上,她和金寶三之間用臺語聊得火熱,可是我什麼也聽不懂,不過對他們的對話也確實不感興趣就是了。
雖然坐在一張桌子上,他們是他們,我是我。然而在汪家我從來不會有這樣的感覺,無論是刀瘋刀鬼還是汪大東,他們都竭盡全力讓我參與那個家庭,成為那個家庭的一員,從我住進汪家那一天起,我就再也沒有聽到過慣於講臺語的刀瘋再說臺語了。
食無味的早餐吃完,我和金寶三一起溜達到芭樂中學,但是卻在門口和他分開,沒有去終極一班,直接去了辦公樓。
這段時間裡,校長辦公室成了我每天消食必去的地方,可是無論我卡在什麼時間點,怎樣出其不意,我每次都只能闖空門。
不過,對於那個似乎無所不知的金筆客來說,這個世界上應該也不存在‘出其不意’。總是遇不到他,哪有那麼巧的事,我可以很肯定地說,錢來冶是故意躲著我,不想見我而已。
所以我每天堅持來一趟校長辦公室,其實也是表明我的態度,表明我很堅決要見他的態度,讓他自己掂量。
反正就當鍛煉身體,爬個樓又費不了什麼勁。
今天毫無疑問,又遇到了一個空蕩蕩的校長辦公室。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下了每幾樓,突然有人在後面扯了扯我的袖子。
我已經很習慣他這樣突然出來了,回過頭看著田弘光,“怎麼了?”
田弘光指了指旁邊一個關著門的老師辦公室,“我想看看我姐。”
我當然不會阻止他,想了想,“你從這多呆一會兒吧,我回終極一班,在那不會出什麼事的。”
田弘光猶豫了一下,大概是在是太過想念姐姐,最終還是答應我一個人先走。不過,我從辦公樓裡出來後,卻沒有回教室,雖然上課鈴已經打了,但來到終極一班以後,我也學會了視各種鈴聲為無物,晃晃悠悠逛到了操場上,在操場邊緣的木椅上坐下。
不太想回教室,我還是沒能習慣吵鬧的前排。
放了學也不太想回金家,裝修得金碧輝煌,除了金寶三每天努力想要逗笑我以外,一點屬於我的人情味都沒有。
手機上跳出一條簡訊,是雷克斯的。
‘在哪?’
但我還沒來得及回複,他又發來一條,‘不是我要問的,是某人看你沒和金寶三一起來讓我問的。’
‘操場,一會兒回去。’
簡訊剛剛發出去,一個巨大的作用力砸過來,手機突然脫了手,摔到腳邊。
我當然感覺不到痛,撿起手機,起初還有些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四周看了看,發現砸過來的是個足球。
抬起頭看向操場上傻了眼的學生,“你們的球?”
但我還沒說什麼,踢足球的學生就一臉慌張,“糟了,是終極一班的人!快跑!”說著,就要往我所在位置的相反方向跑去。
才剛和田弘光分開一陣我就出事了,真是丟臉……本來我不疼也不想計較什麼,他們這一跑反而讓我窩火起來,“喂!砸了人都不帶道歉的?!”
但是我根本追不上他們,喊這一嗓子也不過是對著空氣做無用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