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只是……”他被我噎住,“……我不是也有去跑步?就,就當鍛煉,其實……沒關系啊。而且,”他逐漸振振有詞起來,“不是別人是金寶三哎,金寶三哎!你真的要搬到那家夥家裡去啊?”
“……不要歧視人家金寶三嘛,其實他還是很善良很有孝心的嘛……”
“善良?善良他去打劫小學生調戲女孩子利用班長權利不幹值日還吃霸王餐?”
被他這麼一說金寶三簡直一無是處,坐在車裡的班長大人恐怕噴嚏要打破天際了吧。
“那作為終極一班老大,督下不嚴,你就沒責任嗎?”
“什麼督不督嚴不嚴的,”汪大東抱胸,兩條腿隨便一伸,“總之,太瞎了,你的理由我不同意,我不許你搬過去。”
就怕他這個樣子。
軟的不行那就只能上硬的了。
我嘆了口氣,表情冷下來,“汪大東,你搞錯了,我不是來徵得你同意的,我只是告知而已,”我讓自己的聲音盡量不含有太多情緒,“雖然這樣說可能會有點傷人,但是,你是我什麼人呢?”
聞言,汪大東突然怔住。
“我,我們……”半響,他結結巴巴地開口,“我們不是親戚嗎?也,也是同學是朋友啊。”
“對,”我看著他,點點頭,“我們是親戚,是同學,是朋友,我也願意做你的家人,可是無論哪種身份,都不代表你可以幹涉我的決定吧?”
汪大東目瞪口呆,似乎受了很大的沖擊。
我撇過頭去,讓他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內,低著頭專注地吃著冰淇淋。
巧克力冰淇淋很快要吃完了。
旁邊的人站起來,“我知道了,我送你離開。”
他說送我離開,是真的送我離開。
汪大東霸佔了金寶三家車副駕駛的位置,雖然鬆口讓我離開,但還是陰著臉像座瘟神。金寶三一向善於察言觀色,見狀不好,坐我旁邊眼觀鼻鼻觀心裝傻,他們兩個都不說話,我也只好保持沉默。
金寶三老爸金凱利也是曾在家長會上一擲千金的土豪,住得房子當然不會太差,轎車開到別墅區後逐漸減速,最終在一棟充滿暴發戶風格富麗堂皇的樓前停下。車一停,汪大東率先下車,‘砰’得一聲關上門後,在我和金寶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拉開金寶三這邊的車門,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東,東哥,有什麼事嗎……”
“你旁邊那家夥,”汪大東冷著臉,“不吃香菜,不吃胡蘿蔔。”
聽到這話,我和金寶三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
然而汪大東還在自顧自地說:“……有低血糖,你要想著提醒她帶糖……”
其實他講了很多,我垂著頭靜靜地聽著。
連我自己都注意不到的生活細節,一點一點從這個粗心的家夥嘴裡說出來。
被人仔細地關心著,似乎是件很溫暖的事,可是此情此景,卻讓我有一點想哭。
講得激動了,汪大東揪住金寶三的領子,“要是讓我知道你敢欺負她讓她碰一點家務,你內傷就別想好了,聽到沒有?!”
“聽,聽到了……”
汪大東松開手,但還是有些憤憤,看了我一眼,好像想說什麼,最終沒有開口,轉身走了。
看他要走,我心裡一緊,沖出車門叫住他,“汪大東!”
午後兩點,最炙熱的溫度裡,空氣因為高溫而變得扭曲,模糊不清的前方,他回頭看向我。
其實我並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叫住他,但是一瞬間,我知道我現在心裡翻滾了很多種情緒。
但只是揮了揮手,“……明天,班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