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斯畢竟身體還很虛弱,跟汪大東窩在客廳的地毯上打了不到一小時電玩就不太舒服到一邊歇著去了,看汪大東打得盡興有點失落的樣子,我擼起袖子坐到他旁邊,拿起了雷克斯放下的遊戲手柄。
雖然汪大東一臉不信任,但我可是來自刺客信條出到了第三版,古墓麗影出到了第八版的時代,打這種古早的格鬥遊戲還是綽綽有餘的,從我上手以後汪大東就開始一路輸,不過他不是那種因為打輸就自暴自棄的人,雖然輸了一晚上,他的心情顯然還是不錯。
又一局輸掉了以後,他臉上還帶著興奮的光,“關柊,你遊戲打那麼好怎麼不早告訴我!”
“是你太菜了,”我打了個哈欠,把手柄丟到一邊,“我不要跟你打了,老是贏,沒勁。”
汪大東還想拖著我再來一局,坐在一邊看書的雷克斯勸他,“大東,柊姐姐都陪你打了一下午了,到飯點了,我們先去吃飯吧。”
“對對對,吃飯吃飯,”我摸摸肚子,感覺自己好像又餓了,拽著賴在地毯上不肯起來的汪大東往雷家的餐廳走,“我要吃我的雙黃蛋月餅。”
聽到我們要用餐,傭人開始陸續往餐桌上端準備好的飯菜。
我眼巴巴等了半天,中餐西餐擺了一桌子,我心心念唸的月餅才擺了上來,我看了一眼,失望起來,“都長一個樣,我怎麼知道哪個是我的雙黃蛋?”
“哪裡都長一個樣了,”汪大東拿筷子夾了一塊月餅放到我盤裡,“這個陷都混到皮表面了,一看就是你做的,自己吃。”
餡料是廚娘調的,所以這塊月餅頂多賣相不好,味道還是可以的,“吃就吃——那這樣吧,”我託著下巴笑著看他們,“吃到那個雙黃蛋月餅的人,一直好運到下一個中秋節好了。”
雖然表示很無聊,但咬了一口我夾給他的月餅,發現不是雙黃時,汪大東還是流露出了幾分失望。
我趁機打趣他,小鬼當然也要回嘴,我們在這邊正鬧著,雷克斯突然起身,走到窗邊把白色紗帳似的窗簾拉開,“柊姐姐,大東,”他看向窗外,“月亮出來了。”
雷克斯把燈關上,滿月皎潔的月光瞬間撲進屋內,在地板上留下幾個斑駁的亮斑。
我頓時噤聲,忘了要準備和汪大東說什麼話。
……這個月亮,真的好圓啊,從重工業城市長大的我好像很久沒有看到這樣清透的月光了。
上一個中秋節的時候,我在哪裡呢?
好像是我爸媽叫上了姑姑和叔叔兩家聚餐,兩家的小孩兒追在我後面亂跑非要玩我的手機,我被煩得跑到廁所躲了半個小時。
但是現在,我甚至開始想念那兩個煩人的熊孩子了。
雷克斯把燈開啟,突然的光明讓眼睛應激性地閉上,過了一會兒,我睜開眼,看向雷克斯,“你家有沒有酒?”
沒有文藝細胞的汪大東沒時間欣賞月亮,一直在忙著吃,聽到我這麼說,抬起頭來,“真的假的,你是學生還要喝酒?”
“你們是未成年不能喝,我是成年人,為什麼不可以?”
“可,可你是女生啊……”
“女生就不能喝酒了嗎?”
“大東,”汪大東還想說什麼,被雷克斯打斷了,小少爺先是囑咐傭人去拿紅酒,而後回過頭看著我道:“柊姐姐想喝就喝吧,過節了。”
他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滿了了然和因此産生的體貼。
不愧是終極一班的大腦啊,我的情緒果然瞞不過他。
我有心想喝醉,但酒過三巡,桌上的飯菜都被吃得差不多了,我的思維還是非常清晰敏捷,甚至以往一杯就要上臉的我一點酒醉的臉色都看不出來,越喝越精神,如果不是這酒酒味醇香,幾乎讓我懷疑雷克斯家傭人端上來的是假酒。
倒是汪大東,他本來興致勃勃的,但時間漸晚,他一向上床早,表現出了疲態,漸漸不怎麼說話了。看他這個樣子,我正準備開口提出離開時,有人敲了敲餐廳門後直接推開了,門口站著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正是上次見過的那位‘中叔叔’,中萬鈞的爸爸。
大概是看到我想到了之前害他家少爺受傷的事情,男人複雜的眼神從我身上停留了很久後,才在雷克斯耳畔低聲說了些什麼,把雷克斯叫了出去。
既然雷克斯有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正打算叫上汪大東回汪家時,一個回頭,汪大東位子上竟然也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