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轉身去裡間拿東西去了。
陸離依稀間似乎聽見了兵器碰撞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利劍出鞘的拔劍聲。
等到對方再次出來的時候,除了之前就佩戴在身側的佩劍,手中還拿著一把劍,一把紋飾中讓陸離感覺到幾分熟悉的劍。
有人持劍走向自己,這對於曾經經歷過刺殺的陸離是有點刺激的。
生死關頭走過一遭之後,陸離對此有點些微的ptsd,但因為對方是曹田,再加上陸離這點心理方面毛茸茸的小問題是真的很些微,所以倒是還能安然坐在那裡。
曹田將劍微微拔出些許,似乎在做什麼最後的確認,看了一眼之後,又將劍歸於劍鞘,並雙手遞給陸離:“此為陸伯岧之劍,今日物歸原主。”
陸離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劍,他怎麼都沒想到會在此刻,會從曹田的口中聽到自己父親的名字。
不過陸離在離開樂安郡之後經歷的事情多了去了,倒也不至於因此震驚到回不過神來,短暫的驚訝了一瞬,陸離沒有接過劍,他也沒有讓曹田一直舉著的意思,按著對方的手示意對方放下後,陸離道:“父親的劍給我,如何算是物歸原主呢?”
對方還劍的行為與話語,而結合前後語境,陸離似乎可以將其理解為對方這是在說:我會對你諸多包容,全都是因為你的父親。
但陸離沒有想當然,也不存在聽話聽一半的壞習慣,既然問了,那自然是要問清楚、問明白。
如果換成是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他,可能都要覺得果然是這樣,若不是有這樣的原因,哪裡會有人願意這般偏愛自己呢。
可現在不一樣了,畢竟就算陸喬再神通廣大,也沒有辦法操縱天子去做什麼吧。
那可不是無兵無權的天子,便是有愛財的缺點,陸離也想象不到要多少錢能夠買到那般大的權柄給予。
位高權重、應有盡有者的給予與偏愛,會自然而然增強人的一種名為“我值得”的底氣。
陸離沒有看劍,只是看著曹田道:“所有的一切難道都只是因為父親嗎?”
曹田笑道:“我與伯岧的交易,在府君成為樂安郡郡守的那一刻就結束了。”
陸離不由側目,他知道在最開始有人幫自己交錢了,卻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曹田。想想自己跟對方相處的日子,那真的是一點端倪都沒有露出來啊。
而你,我的有牧兄,你竟然才是東漢最好的演員!
有一說一,陸離之前一直以為跟利用黃巾自滅滿門一般,陸喬給自己搞來官位走的也是黃巾那邊的門路,別覺得不可能,畢竟黃巾那邊跟張讓都有通訊呢。
誰知道竟然會是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的曹田呢。
便是如今拿著答案回去看過程,陸離都找不出什麼能讓人瞭然的存在來。
對方面對自己的時候,沒有展現出任何對他得到這個位置的瞭然,也不存在什麼看故人之子的特別。
陸離:“那麼後面……”
曹田點頭:“後面自然是因為伯安值得。”
人不應該輕易被別人的想法左右,可陸離又不得不承認,很多人容易被別人的想法左右,是因為被人認可的感覺真的很好。
當然了,被人貶低的感覺也會相當壞。
他沒有自謙說自己受之有愧,反而笑著看向曹田道:“有牧兄當真有眼光。”
問題問到這裡,就已經足夠了,真的沒有必要詳細問自己哪裡吸引了對方,有的時候觸動可能是一個長久地過程,有的時候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他們又不是要結婚,完全沒有必要去考究這些。
陸離邀請道:“離正欲上山祭拜亡父,有牧兄可要同往?”
以前他們之間或許不會有這種邀請,但如今既然知道了有這一層關系,那自然是要問上一句的。
曹田對此搖頭道:“我與伯岧前緣已盡,無必要以生見死,以我之年歲,日後魂魄再見不晚矣。伯安既然不願意代為收劍,便麻煩伯安祭拜之時替我將此物物歸原主吧。”
這一次陸離沒有拒絕,他接過了這把屬於父親的劍。
有人拒絕了陸離的邀請,也有人帶著酒不請自來。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許多年前陪著陸離一起上山祭拜過父親的曹操。
他不僅人來了,還帶著四壺酒。
按照對方的說法,有兩壺酒是他們兩個一人一壺自己喝的,另外的兩壺酒,一壺酒是給陸喬的,還有一壺是曹操當年喝了給對方供奉的酒,如今還給對方的。
可以看得出來,曹操對於當年跟陸離一起在墳頭喝祭拜用的酒是真的很銘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