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莫名讀懂了對方眼神,他不想去思考讀懂這個的自己跟呂布之間有著怎樣的等號,只是給了對方一個放心的安撫眼神。
等到營帳中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曹操卻背過身,做出了一副拒絕交流的姿態。
可明明如果真的想要拒絕,該開口叫他一併離開才是。
陸離:“明公若是不願再見我,我自回樂安郡去便是,左右如今那裡已經空出來了,也不至於讓離無家可歸。”
曹操轉身看向某位東漢掌管氣人的神:“伯安便只想與我說這個嗎?”
陸離倒打一耙:“不是明公不願與我說什麼嗎?”
曹操差點抬腳將面前的桌案踢翻:“前塵如何,本也不是我應該追究之事,今日操只有一問。”
陸離:“明公但問無妨。”
曹操問道:“伯安可還有他事相瞞?”
陸離誠實道:“有。”
曹操被這份誠實晃了一下,但立馬穩住心神追問道:“何事?”
曹操自認做足了準備,就算是陸離現在說袁術手中的玉璽是假的,真的其實當初被先帝暗中交給他了,曹操都不會為此感到驚訝了。
但當聽到當初先帝壓根沒有囑托子嗣的事情,全都是陸離自己上趕著將先帝交給他保護自己的力量,拿去保護了對方的子嗣……
曹操:……
他素來欣賞那些知恩圖報的忠義之士,可放在此刻的陸離身上,他想得卻是,其實沒有那麼忠義也未必是什麼壞事。
不過不保護自己的妻兒,反而給自己的愛臣安排後路,這聽起來不像是先帝會做的事情。
但如果這位愛臣姓陸,名離,字伯安,邏輯便又瞬間通暢了起來。
——沒錯,這就是先帝會做出的事情。
但邏輯通順歸通順,絲毫不影響這件事情的炸裂程度。
而此刻,陸離的坦白局顯然還未結束。
陸離:“先帝臨終前所屬意的繼任之人,並非少帝,而是當今陛下。”
這事比起前面那個,都有點算不上坦白了,畢竟這事當年可以說是大家心裡都有點數的,不然作為嫡長子的少帝繼位,怎麼還需要何進帶著一幹士人火急火燎的各種謀劃呢。
用這種幾乎人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一點的東西進行坦白,曹操不由想到當初宦官們傳出來的訊息:“伯安莫非當真得到了先帝的立儲詔書?”
陸離搖頭:“並未,我只是見到了先帝教導幼子國事相關的東西。”
這種事情放在劉宏身上,關於儲位人選就已經很明顯了。
陸離這話是真的,更準確說他是不止一次的見到過,要不是經常來接受教導,劉協怎麼總能看到陸離跟先帝的各種相處呢。
況且當初陸離與劉宏說“願為東漢除弊事”時,簾子後面露出的衣角,正是屬於劉協的。
曹操看著陸離,他一開始還有些不解,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對方說這件事情,想要向自己坦白的並非他知道先帝屬意的儲君,而是他當年知道先帝的意思,卻在先帝靈前保持了沉默。
如果沒有暗中保全何太後母子這一出,他的這個行為是妥妥的要往冷清冷血、見風使舵、忘恩負義、貪生怕死方面解讀的。
可如果搭配上他後面暗中保全何太後母子的行為,曹操長嘆一聲:“伯安,我與你相交多年,如今看來,卻好似從不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