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雖然聽勸了,卻不妨礙他依舊不甘心。
其實要讓賈詡說的話,這事倒也並非全無轉機,陸伯安的《項羽論》寫的多好啊。
它可以是在說項羽,可以暗指何進、董卓、王允,又為何不能加上一個曹操呢?
賈詡只道:“將軍也不必著急,曹司空會如何對待,不僅將軍在意,軍中上下無不關注。”
“我等並非敗無可敗遂無奈投降,而是為了卻已故平陽侯遺願,秉忠君愛國之大義,他若輕慢相待,豈非寒忠臣義士之心。”
況且他們跟損兵折將到所剩無幾的董承不同,他們手裡還是有兵將在的,這制衡之道如何容一人專美於前,到時到了許昌,說不定還能與曹操成昔日李郭之勢。
不過這話賈詡並未說出口,畢竟這不符合謀己人士的一貫作風。
而且有一說一,雖然確實存在這種可能,但真的不是賈詡看輕張繡,而是對方在這方面未必能是曹操的對手。
張繡聞言心中稍定,雖然他們都知道所謂的忠臣義士不過是給他們自己披了一層遮羞布,但這個遮羞布遮的也不只是他自己一個人,而是自己麾下所有人。
他其實不是不清楚形勢比人強,當初兩方相爭,董承固然損失慘重,可他們難道就毫無損失嗎,再加上自己剛剛全盤接手叔父的人馬沒多久,在打了敗仗讓人看不到希望的情況下,大家想要投奔更好的前途不能說無可指摘,但確實是能夠理解。
更不用說那個前途中有天子坐鎮,那就更名正言順了,這都不能算是投降,這在某種程度上算是接受“詔安”。
而很滑稽的地方在於,他們原先明明就已經是天子麾下的兵卒,偏偏要出來繞上一個圈子,現在再次選擇回去,回去後的具體待遇目前還是一個未知情況,你說這一遭到底算是什麼呢。
張繡不再做走地雞,與賈詡隔桌坐下,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他不再說自己,倒是說起了賈詡:“先前我勸先生陛下身邊非久留之地,如今兜兜轉轉反而要再次回去,是我耽誤先生了。”
對方這話說的情真意切,換個心眼小的,一聽這話可能真的就要順勢將自己的不如意推到對方身上去。
賈詡卻沒有這樣的想法,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決定,又不是張繡綁著他來的。
賈詡:“將軍此言差矣,此一時彼一時,昔日留與今日去,如何能夠混為一談。”
昔日便是賈詡,也沒能想到陸離回兗州路上的神來一筆,竟然造就了後面如此多的陰差陽錯,以致於現在一切變成了這般利好曹操的模樣。
什麼是福將啊,陸離對於曹操而言就是標準的福將。
當年那一場停留的含金量,至今仍在不停上升。
事實上當初那個被陸離派出去的伍長,現在都已經是千夫長了。
從管五人到管一千人,直接翻了兩百倍。
這可能也算是起點低的好處,擁有更大的上升空間。
眼看著張繡還在那裡為自己的未來動腦筋,賈詡都想要勸他別想了,傻孩子,你先將自己給明白吧。
至於他自己,擁有豐富跳槽經驗的賈詡表示,這都不算事。
他的名聲或許算不上好,但絕對與無能不搭邊。
有能力的人在需要人才的陣營那裡,還怕過不好日子嗎。
而隨著郭嘉的觀察,他顯然也察覺到了張繡營帳的實際情況。
好訊息,詐降的可能性大大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