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朝失去帝王庇佑,便立刻被打回原形,可見其本事了了,全憑先帝之愛而已。”
袁紹:解釋的很好,下次別解釋了。
這人生在世的,誰還沒點依仗了,照你這麼說,我要是沒有袁氏出身……
現在手下一共就三瓜兩棗的袁紹,在供不應求的情況下還是很在意自己班底的:“子遠不知,我與陸伯安有所交情,對方絕非無才無德之人,待到見到,子遠自然就知曉了。”
等到見到真人時,許攸看著那張臉,總覺得更加確定自己之前的想法了。
這一波雖然好像跟董卓氣急造黃謠頗有異曲同工之感,可實際上陸離與其說是被以貌取人,不如說是被恨屋及烏。
事實上就劉宏在士人之間的名聲,但凡對方不是皇帝,那真的是比董卓好不到哪裡去。
你以為什麼大家在對方兒子繼位的情況下,還有志一同的將對方的諡號定為惡諡“靈”。
哪怕裡面存在與新帝試探交鋒的想法,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先帝“值得”。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你知道吧,能夠給他在靈前面加上一個“孝”,那都是看在我大漢自有國情在此延續傳統的份上了。
不過雖然如此,像許攸這樣會對陸離這般恨屋及烏的存在也是少數。
陸離雖然是因為劉宏得以掌權,卻真的沒有因此得到太多的遷怒,不僅沒有,因為他的出現伴隨著宦官們稍顯失勢,先帝的初具人形,甚至是大漢隱隱的新氣象。
不少人都覺得這是天降賢佐,大漢複興有望,誰知一切竟如黃粱美夢,倏忽成空。
對於這一點,身處洛陽的人感觸更深一些。
如果說先帝的離世,帶走了他賦予自己侍中的特權,以及讓之前的很多政策戛然而止。
那麼陸離離開洛陽,就像是帶走了洛陽最後一束光,留下的是越發囂張的董卓,與越發沉默昏暗的朝堂。
陸離的便宜侄子荀攸與人合計謀劃刺董失敗,因為證據不足以明確指認他,被丟到監獄裡面去了。
後來搞出美人計的王司徒此刻還是王太僕,在他的府邸中,又一場刺董之計正在謀劃之中。
書房內,王允目光含淚:“想當初侍中在時,先帝頗有齊威王之相,便是先帝逝去,面對董卓侍中慷慨激昂,寸步不讓……”
“再看如今,滿朝公卿竟無一人敢言,何其悲哉!”
王太僕說著說著就哭上了,曹操就覺得吧,雖然對方說的不算錯,但怎麼明明伯安還好好活著,硬生生被對方說出了一種陸離已經死了的緬懷感呢。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對方的眼淚,曹操不由想起那日在山上,陸離對自己說的:“鄉間村中夫妻別,淚比洛陽殿上多。”
你悲傷的,到底是滿朝公卿包括自己的懦弱,搖搖欲墜的大漢,還是……
曹操:“太僕無需如此悲傷,若我料想不錯,伯安非是輕易放棄之人,如今離開洛陽,極有可能是去渤海郡找本初了。”
“我若刺董不成,有他二人在一處,定能聚眾發兵、誅賊討逆、以清君側。”
只是到時候若能如誅諸呂時還好說,就怕一個不好便真的要天下大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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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郡。
袁紹心心念唸的美人終於見到了,但是在見到隨美人而來的機會之前,他先被紮了一手刺。
“本初兄,好久不見。”
那笑中帶冷的模樣,與當初在洛陽外遇到董卓時對方對自己冷嘲熱諷的模樣一般無二。
得了,袁紹瞬間意識到,人家這是來找自己算之前沒有算清楚的舊賬來了。
袁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這人就是這樣的,想當初先帝在時,也沒少被對方跟在身後各種勸諫。
這樣一想,袁本初心裡好受多了。
他親熱的上前拉住對方的手,一副思之如狂的模樣:“伯安總算來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府上已備好宴席,伯安且隨我來。”
此時已過國喪忌酒時間,席上也擺著酒,只是陸離表示不喝後,袁紹也沒有勉強。
知道陸離其實沒那麼喜歡熱鬧,今日這宴就只有他們兩人。
一來陸離自在,二來說話不必避諱,三來也是袁紹不想當著眾人的面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