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二合一含一章營養液加更)
按照商定好的時間, 袁紹準時登門拜訪。
他做好了接受冷待的準備,卻不曾想來到陸府門口,竟是陸伯安在親迎。
雖說當初對方來到大將軍府的時候, 袁紹也曾在門口親迎, 但此刻看到陸伯安的感覺依舊是不同的。
所以說有的時候同樣的事情是要分人、分情況來做的,當初袁紹在大將軍府迎接陸離,是覺得這是給了對方面子的行為。
可現在陸離作為陛下愛臣在這裡親迎自己,卻會讓他感到驚訝。
“本初兄何故如此?”
陸離拉住對方的手就與對方一齊往府內走去,察覺到對方的驚訝, 陸離狀似調侃道:“昔日本初兄於大將軍府待我甚為照顧,難不成我在本初兄看來是那得意便猖狂的無理之人。”
袁紹能說什麼呢,他只能慚愧道:“是紹想錯了。”
袁紹不是沒有與人相攜而行過, 但這位陸侍中的手倒是跟他的人不相同,帶著幾分與純粹的文人或將軍都不同的觸感。
事實上,那是曾經在山中幹農活留下的印記。
袁氏公子或許與名士、名將攜手過, 卻不曾觸碰過農夫的手。
與陸離一路前行, 袁紹與對方交談的同時也在打量著陸府。
該怎麼說呢,真的一點屬於天子寵臣應有的豪奢都沒有,有些地方種著的甚至是農物,而非觀賞性的花木。
這一點跟當初對方作為樂安郡守時, 重視農耕的名聲倒是對上了。
是政治作秀還是真心實意都不重要,便是裝好人, 裝上一輩子也是真好人了。
再者說,都卷進洛陽這個政治大漩渦裡了,誰還在乎什麼真真假假。
與我同道, 假也是真。
與我逆行,真亦是假。
隨著陸離一起入座後, 袁紹倒也沒有上來就開門見山的說大將軍的事情,而是跟對方談經論文,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曾經在大將軍府的宴會上說過的話題,然後順理成章的牽引出大將軍相關話題。
這小連招絲滑的讓陸離都忍不住學習了一下,別看他現在是天子寵臣,好像非常善於揣摩人心、跟人打交道 。
但實際上真論起這種人際交往來,陸離還真的比不上袁紹。
袁紹:“說來慚愧,伯安可能也有所察覺,我今日前來也有一部分是受大將軍之託。”
“大將軍當日受人矇蔽,現在思來,日夜無不為當日之怠慢而愧悔。”
若是陸離不想要和解,這個時候想要懟對方簡直不要太簡單。
一年多前的事情,現在想起後悔來了,是真的後悔怠慢了我,還是後悔曾經怠慢了如今的天子寵臣呢。
陸離不是特別刻薄的人,但他確實很知曉如何說刻薄的話。
至於原因,或許是前世聽多了,再加上今生的父親也是善於此道的,耳濡目染之下總是能學到一二的。
可既然都準備要跟對方和解了,那自然就不能這樣說。
不過也不能輕易就放過去了,沒脾氣的人可從來不會得到尊重,得到的只會是無盡的輕慢。
畢竟這個時候他們可不知道陛下馬上就要死了,作為陛下寵臣的自己面對曾經得罪自己的人,人家隨便說一聲就選擇了原諒,這不妥妥的人善被人欺的好物件。
陸離笑中夾雜了幾分冷意,自謙道:“離何德何能,竟得大將軍之愧悔。”
雖然沒有明懟,但暗藏的那份陰陽怪氣袁紹接收到了。
這在他的意料之中,並不令人意外,真要是隨便說一句就能原諒別人,那當初樂安郡的豪強、縣令難不成是沒有長嘴嗎。
再者說這態度雖然稱不上好,卻也並非那種絕無餘地的斷然拒絕,這就是有操作餘地的訊號啊。
袁紹果斷的開始幫何進賣慘,倒不是準備藉此感動對方,主要是要讓當初的事情有個合理的,能夠被接納的理由。
袁紹:“伯安有所不知,當日大將軍宴請,是當真有意交好的,便是不交好,哪裡有專門辦場宴會將人叫去慢待的道理呢。”
“之後會有那般事,盡是那宦官之脅也。”
他看起來情真意切:“大將軍與皇後出身如何,人盡皆知,不免受人非議輕蔑。大將軍本人不重這些,卻甚重親情,不免為皇後、皇子所牽,這才有那日之事。”
說完,他也沒有搞道德綁架那一套,因為對方有苦衷就非要讓陸離原諒,他只說:“雖是事出有因,到底有傷於你,大將軍無顏以見,特託我來代為轉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