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蠻兒心裡格登一下,那身形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定是厲慕寒無疑。
他剛跟西城門的守軍打了一仗,這會兒又摸黑出去,絕對不會是無緣無故而為之。嗯,一定是為了接赤焰公主。
想到這裡,花蠻兒反而打消了離開的念頭。
她追上花澤昊道:“昊兒,令包圍夷都城計程車兵快撤吧,否則,他們都死了,於你,就是損兵折將。”
“此話怎講?”花澤昊問。
花蠻兒道:“以前,厲慕寒還未歸來,你自然可以包圍在夷都城下,可是如今,厲慕寒已經回來了,等他顧得上對付這些駐兵之時,一定會大發雷霆,布陣躲死他們的。”
“射死?”花澤昊皺眉。
“所以呢,你令他們撤兵吧,至少,還能少損失些兵馬。”花蠻兒危言聳聽。
“不,我偏不撤。姐姐,你到現在還是為了他著想吧。說了這麼多,巧舌如簧。無非就是為了幫他。朕若是不派兵包圍夷都,難道還等著各地將士進京勤王麼?”花澤昊第一次不聽花蠻兒的話了。
花蠻兒冷笑:“你對我也自稱‘朕’了麼?昊兒,記得你小時侯,口口聲聲對姐姐說不喜歡當皇帝,難道那全是假的麼?”
“那時侯朕可以不這麼說麼?如果朕不這麼說的話,厲慕寒就能立刻殺了朕。朕臥薪嘗膽,為的就是今天!”花澤昊索性勒住馬,盯著花蠻兒坦承。
“所以,你爭奪帝位,也不全然是因為我,對不對?”花蠻兒也犀利地迎視著他的目光,“你想做皇帝,是因為你真的想做。”
她的怒氣裡夾帶著深深的失望。
她的昊兒終於長大了,已經大到不再需要她的保護了,可是意識到了這個真相,她反而感到悲哀。
那種姐弟相依為命的感情似乎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是,不否認,朕想做。朕為什麼不想做皇帝。只有坐在龍椅上,朕才可以睥睨一切,操縱一切。從今以後,不再是別人操縱我的生活,而是我|操縱別人的生活;從今以後,不再是我忌憚別人,而是別人忌憚我。這有何不可?”
花澤昊仰天哈哈大笑,幾乎笑出了眼淚。
“只有坐上龍椅,朕才可以建立自己的王朝,呼風喚雨,為所欲為;只有坐上龍椅,朕才可以得到朕想要得到的女人。姐姐,朕要你,要你當朕的皇後——”
花澤昊此言一出,聞者皆大駭。
“陛下,你說什麼?”花豹立刻追問,“陛下,她,她是你的姐姐啊。況且,她還大你那麼多歲。”
花澤昊扭頭盯著花豹在夜色裡顯得特別炯炯有神的兩隻眼睛,挑眉冷笑:“不正是因為如此,朕才要成為朕麼?正因為有你們這些世俗的疑問,朕才更要當皇帝了。”
“你以為當了皇帝以後,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麼?”花蠻兒痛心道。
“是!”花澤昊武斷道,“所以,不要再勸朕撤兵了。朕不會撤兵的,正如朕不會放棄你一樣。花榮,師父,你們負責盯著姐姐,不讓姐姐逃了。”
“遵旨。”花榮及蘇凰羽都說道。
花澤昊再也不言語,縱馬向前,奔進了夜色,奔回了軍營。
花蠻兒不能不照做。被花榮和蘇凰羽盯著,要逃跑已經很困難。幸好,她有留了一手,只希望城樓上計程車兵能聽見她的喊話,告訴厲慕寒她的下落。
現在,大概也只有厲慕寒能救她了。
然而,此時的厲慕寒在關帝廟裡,這才發現她已經失蹤了。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去哪裡了,你們會不知道?”厲慕寒也不管剛出世的孩子尚在襁褓中,暴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