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黑暗中的鳳眸充斥警惕之色。
厲慕寒冷笑揶揄:“放心吧,朕再想使壞,也不會在這個時侯。。”
他伸出手,霸道地抓起她的小手,拉過來,把一個小東西放在她的掌心。
“這……”花蠻兒能感受到掌心裡的東西,不禁心中一懍。
厲慕寒將她的手指緩緩的扣起,握住掌心裡的東西,之後松開了手,平靜道:“這就是宮綺夢的耳墜,交給你保管。有機會逃出去之後,你好好研究一下,這裡面的秘密,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幻情劍譜,朕想了一下,還是放在你這裡安全。”
“韓楓之死給朕敲了一記警鐘。以韓楓的武功,能這麼輕易解決他,對方的武功一定不弱。朕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件事情沒有想象中簡單。因為你,因為這天下,他盯上了朕,欲置之死地而後快,所以不惜使計圍剿朕。而不論是你,還是這天下,朕當然都不願意交給他。”
“朕想贏,但如果贏不了,朕必然不是被暗殺,就是馬革裹屍。無論哪一種結局,只要盡力,朕都無憾。”
花蠻兒眼眸裡情不自禁泛起一片潤意,她喑啞片刻,方艱澀地開口:“你也會有害怕失敗的時侯麼?”
“不是害怕,而是必須正視。視死如歸,是每個戰士必備的心態。”厲慕寒平靜如水,“而朕,在這之前,必須確認一件事情。因為朕不想以後,一直在用強迫的手段將你留在朕的身邊。”
“什麼事?你說。”花蠻兒問道。
厲慕寒森寒著俊龐冷肅道:“不管朕多麼不願意承認,你也已經嫁給摩耶了。身為薩國的皇後,你自然應該站在薩國的立場說話。可你又是蠻夷人。朕想知道,如果摩耶真的攻打蠻夷,志在奪取蠻夷,你還會站在他那邊麼?”
花蠻兒沉默了良久,方堅定道:“不會!”
“真的?”厲慕寒的聲音夾帶著掩飾不住的欣喜。
“嗯,”花蠻兒認真道,“如果他是韓楓之死的真兇,如果當年他奪位使了卑劣手段,如果他又意在天下,那摩耶所作所為,就是一個天大的騙子。他不僅欺騙了本公主,還欺騙了天下,這樣的夫君,我寧可不要!”
厲慕寒仰天長笑:“好!很好!這才是朕所鐘愛的花蠻兒!你放心,朕再也不會像從前一樣,用腳鐐鎖著你,強逼你留在朕的身邊。但是,朕希望你能跟著朕,一起睜大眼睛看清楚,孰是孰非,就用時間去證明!”
花蠻兒注視著厲慕寒的冰眸,良久無法開口。厲慕寒的變化,是她當初所預想不到的。
她內心無比激蕩。得知摩耶的過往,韓楓的死因,她驟然感到陣陣發寒。初時與厲慕寒爭鋒相對,來不及回味聽到的故事。一俟對厲慕寒放鬆警誡心,她回味起這些,立即感到寒毛直豎。
宮綺夢的慘狀聽來確實令人心酸。如果真是這樣,摩耶真是連禽|獸都不如,這樣的男人,如何相伴終生?
“嗯——”
驀然,一聲悶哼將花蠻兒從遐思中驚醒。
她凝神望去,黑暗之中什麼都看不清楚,但很顯然,厲慕寒驟然趴伏地面,似乎痛楚難當。
她連忙爬過去,一把抓住他,急|促地問道:“你怎麼了?受傷了麼?”
是啊,肯定受傷了。花蠻兒回憶起厲慕寒講述的一切,足足五萬人馬圍剿,能有命逃出來,已屬萬幸,怎麼能不受傷呢?
可兩個人對話了這麼久,厲慕寒也忍了這麼久,該有多疼啊!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臉色蒼白的樣子,但是也能知道血一直在流著,一定流了不少。
厲慕寒低啞著嗓子問道:“你身上可有帶外傷藥?”
“有的,你稍等。”花蠻兒急忙把手裡的耳墜收入香囊,繫好,隨後又掏出藥瓶,問道,“你哪裡受傷了?”
“背。”厲慕寒簡短答了一個字就坐起來,脫掉了衣袍。
花蠻兒小心翼翼在他寬闊結實的後背摸索著,然後替他上了藥,再撕下裙角成一條白色帶子,替他包紮好傷口。
厲慕寒重新穿上衣袍,暫且把沉重的盔甲放到一旁,而後倚著巖壁,說道:“幸虧有這場沙塵暴,待這場沙塵暴過去之後,朕就帶你上去。這場戰爭誰勝誰敗還很難說,朕甚為擔憂。”
這是厲慕寒第一次在花蠻兒面前說起憂心的話,花蠻兒咬了咬牙道:“你放心,只要你不亂來,我會跟著你的,摩耶非要我回去,但我只有跟著你,才能知道真相。最起碼,我想先見到花豹。我唯一擔心的是昊兒。”
“你放心,昊兒那邊,花豹已經寫信到夷都,請王府裡的武林高手們前去解救,蘇盟主也一同遇險,他們不會坐視不理。如今,摩耶正在錦遼關打仗,想必解救行動也會十分順利。至於赤焰公主,她是摩耶的親妹妹,想必摩耶不會對她怎麼樣的,不必擔心。”厲慕寒分析道。
花蠻兒如釋重負:“如此甚好。江湖上藏龍臥虎,有蘇盟主在,想必昊兒也能平安。那我們出去後,就直接往錦遼關去找花豹,無論如何,一定要守住錦遼關,錦遼關不能破,一旦攻破,那天下就真的大亂了。”
厲慕寒虛弱道:“是,趁此時,我們都休息一會兒吧。”
“嗯——”花蠻兒就勢依巖壁閉上眼眸,沉重的疲憊感襲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