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個人影驀然從窗下閃身而退,迅速潛入黑暗裡。
那雙隱匿在黑暗中的眼眸,定定地注視著花蠻兒的背影,眼波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那人看著花蠻兒奔向馬廄的方向,卻絲毫不加阻止……
花蠻兒到馬廄隨手牽了一匹寶馬,連夜策馬出了王府。蘇小鳳經過,發現了花蠻兒策馬狂奔出府,神情有異,不禁心中一懍,急急呼喚,花蠻兒卻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似的,只顧往前狂奔……
是的,花蠻兒什麼都沒聽見,她心急火燎,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離夷都。
她不要再聽厲慕寒和花澤昊擺布了。
她不要繼續待在王府裡,在朝夕相處中,讓花澤昊越陷越深;她也不要繼續和厲慕寒糾|纏,在厲慕寒不斷的挽回中重新陷入感情的泥淖。
這兩個人,都令她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為了不泥足深陷,惟一的辦法就是逃離。
花蠻兒想:這也不算自動送上門成親吧?他們所說的理由本來就不存在,是她自己從大婚上逃離,讓摩耶顏面盡失,人家可是一句怨言都沒有。憑什麼反倒一耙說摩耶沒有正式上門提親就是不夠誠意呢?
在花蠻兒眼裡看來,摩耶的誠意已經足夠了。
摩耶疼她|寵|她體諒她所有一切不合理的行為,這本身就是最大的誠意。甚至為了幫助她,他連姑姑被韓楓所殺這樣的仇都可以放下,還要什麼誠意呢?
嗬——
花蠻兒越想越覺得自己就是個大傻瓜,被這兩個“居心叵測”的男人耍得團團轉。
她咬著牙豁出去了,她就是要趕回薩國去履行婚約。
這是做人最基本的誠信。讓那些什麼面子,什麼公主的身份都見鬼去吧。
只要把這親成了,一旦她成為摩耶的王後,那麼就可以徹徹底底斷了厲慕寒的念頭,讓花澤昊的瘋狂想法拋到九霄雲外去。
對!必須這麼做!
花蠻兒帶著堅定的信念風馳電掣般闖過了城門。
城門的都司透過夜色,也輕易辨認出了姿容出眾的花蠻兒,大喊了一聲“公主——”,隨後緊急令人進宮稟報厲慕寒,一邊派一名小將去追趕。
然而,追趕至官道上,花蠻兒立刻意識到了。
她索性停下馬等待那名小將自行撞上來,而後抽出倚月劍,淩空刺向那名小將。
那名小將驀然一驚,只得抽劍抵擋。不料花蠻兒只是虛晃了一招,她並無意於刺殺,修長的腿橫空踢來,將那名小將踹到馬下去。
花蠻兒緊接著淩空刺向倒在地上的小將,那小將就地一滾,堪堪避過花蠻兒的劍鋒,不料後頸卻著了她一記手刀,就此暈了過去。
“搞定。”花蠻兒挑了下柳葉眉,收起倚月劍,長嘆一聲,翻身上馬,繼續往薩國的方向奔去。
彼時,厲慕寒正在禦書房裡召見夏子愷。
傍晚花蠻兒怒氣匆匆走後,厲慕寒被何公公一勸,也覺得自己太著急了一些。他怕太著急壞事,所以就揮手讓妃嬪散去,答允這事再好好考慮。
也因此,厲慕寒回到禦書房後,手裡捏著摩耶的信,並不願意召集那班文武大臣商量,也不願意讓他們做事。
倚賴老臣們過重,將來處理起後宮的事也會受過多牽絆,況且這事本來也就跟他們的女兒們有沖突,因此他把夏子愷召來,單獨吩咐於他。
韓楓去了薩國,夏子愷就成為厲慕寒最倚賴的人了。
他把摩耶的信給夏子愷看了,並且果斷地對夏子愷道:“你把這信回了,然後提出條件,要來迎娶可以,開春來,準備千噸鐵和一百箱珠寶當聘禮,並且將錦遼關另一面的山脈劃歸蠻夷。”
“噗——”夏子愷笑了出來,搧著扇子維持著一貫玩世不恭的樣兒道,“這麼厲害的聘禮你也提得出來。你以為你真是嫁公主呢?你這是嫁前妻吧?”
“誒——”夏子愷話剛出口,就噤若寒蟬。他的手裡有驚無險地抱著厲慕寒從書桌上掃過來的一隻大花瓶。
疾如閃電地飈來,疾如閃電地接住。
配合默契的兩個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