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花蠻兒又心軟原諒了厲慕寒呢,她能回來麼?
想到這裡,摩耶心裡掠過一陣恐慌……
出了蘭澤古城後,雪花漸漸收霽了,花蠻兒與厲慕寒帶著一小隊侍衛策馬奔騰了一段路後,花蠻兒才驚覺到自己原來與厲慕寒幾乎變成了獨處。
方才她一直心繫花澤昊,沒有往這方面考慮。
可是,驟然皓皓天地間,惟有兩個人並肩策馬,呼吸相聞,她方才驚跳了一下,整顆心提拎起來,防備著厲慕寒突然又發瘋。
她沒有忘記從前的厲慕寒,盡管剛才厲慕寒斷指的時侯,把那些甜言蜜語說得那麼好聽,可是,她不要再相信他!
他是個騙子,大男子主義者,他想什麼時侯變卦就什麼時侯變卦,並且理直氣壯,不需要任何理由!
可是……
漸漸的,花蠻兒又不自在了,有些話是他從來沒有說過的,比如:他愛她?
花蠻兒柳眉蹙緊了,他真的愛她麼?
“花蠻兒,休息一下吧……”
驟然,冷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把花蠻兒狠狠嚇了一跳。
“為什麼休息?不休!”花蠻兒警惕的全身汗毛都豎起來,過度的反應令她看起來緊張兮兮又冷漠倔強。
厲慕寒似乎能看到一隻刺蝟,正豎起全身的刺自衛,他唇角抽搐了一下,壓抑著性子,耐心解釋道:“只是怕你餓著,天色已晚,從這裡往右邊的小路去,可以到達一座小城,咱們可以在那裡休息一宿,吃個飯,明早再繼續趕路。”
“不要!”花蠻兒淩利的目光斜瞄過去,冷倔著小臉譏道,“是不是斷了小指,體力不支了?假若你體力不支,你就去休息吧。本公主要繼續趕路,我只要想到昊兒,哪裡能吃得下,睡得著?”
“厲慕寒,你可曾想過,當你在吃飯、睡覺的時侯,也許昊兒正餓著肚子遭受酷刑折磨。真是這樣,你就吃得下,睡得著麼?他可是你的同胞親弟弟啊!”
厲慕寒心中一懍。
“他可是你的同胞親弟弟啊!”
花蠻兒這句犀利的叱問刺痛了他的心!
誰不知道花澤昊是他唯一的親弟弟,唯一的親人。可就是這個唯一的親人卻不跟自己親,只跟花蠻兒親?
厲慕寒冷著臉道:“朕不需要你提醒。朕只想提醒你一句:這樣不分黑夜,不吃不喝的趕路,只會把自己累垮,於事無補。倘若你半途把自己累出病來,那反而會拖延行程。鞭長莫及,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請你冷靜!”
“本公主不要冷靜!我還可以趕路!實在累了,就在外面搭幾頂帳篷,隨便吃吃就好。我知道你們出遠門,隨時都帶著水、幹糧和帳篷。”花蠻兒任性地迎著夜風吶喊著。
她的擔憂令她失去了理智。
“你瘋了!”厲慕寒抿唇低咒,“好,你要瘋,朕就陪你瘋吧!說好了陪你風雨同路,朕會陪著你的——”
花蠻兒聞言心絃一震,回頭瞥了厲慕寒一眼,莫名肝顫。
皎潔的月色映照在他略顯蒼白的俊龐上,竟照出了瓷白的青光。
她突然想到或許他真的因為斷指身體虛弱,又趕了一天的路,未曾休息,未曾敷藥,這才要求投宿的,心裡不免生出些許憐憫之心。
可是,待要改變主意,幾騎千裡馬已經奔過那條岔路好遠了。
於是,花蠻兒再後悔,也只能抿著唇不再言語。
一直奔至午夜時分,有一個侍衛無端栽下馬,眾人嚇了一跳,連忙勒馬檢視,這才明白是因為又饑又餓的緣故。
花蠻兒連忙跳下馬,踏著厚厚的積雪過去,親自扶起那個兄弟,疊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因為本公主實在心急趕路,累著你們了。這……不如就地紮帳,休息半宿,天亮趕路吧。”
厲慕寒點了點頭。
花蠻兒仰望著馬上的他,依舊高大英挺,可是呵氣成冰的俊龐籠著一層淡淡的青色。
花蠻兒咬了咬牙,在侍衛們忙著找一塊不被雪覆蓋著的空地紮帳篷的時侯,她走了過去,從腰際掏出一隻小瓷瓶,扔給了厲慕寒。
厲慕寒接住,皺眉問:“這是什麼?”
“相信我就敷吧。這個藥能使你的斷指傷處盡快癒合。放心,我不會再毒死你的。我只想遠離你!”花蠻兒冷冷地騎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