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慕寒沉吟片刻:“就交給你去辦吧。”
“遵旨!”夏子愷立即領命。
厲慕寒道:“原本這事應該由禁|衛軍去辦,不過若是由禁|衛軍去辦,屆時事情洩露,禁|衛軍是由朕親率,朕不好推脫。若是你的神機營去辦,就算到時侯知道是你們做的,也可以推說朕不知道。反正你和韓楓從小交情甚篤,出於私情這麼失去理智,也不奇怪。”
夏子愷揶揄道:“我就知道,陛下就是存心把責任推給我,這才找我一起來。我就等著背黑鍋吧,誒——”
厲慕寒臉罩寒霜:“有什麼辦法呢?誰讓朕是一國之君?朕代表的不是我個人,而是蠻夷。韓楓不能回來,否則殺不殺都為難。殺了,無情無義;不殺,影響邦交。她這個劫囚的主意確實不錯,而朕讓你去,也正是同樣的道理,若出了事,你只能一力承擔!”
“哈哈,”夏子愷灑脫地笑道,“有什麼關系?我全部明白的。為了韓楓,即使陛下沒有旨意,我也會這麼做的。原本,我就是一匹脫僵的野馬,我失去理智這麼做,也沒有人會感到奇怪的。”
“正是如此!”厲慕寒道,“沒有,別廢話了,快去辦吧。說來這事也怪朕。先前,韓楓曾經讓朕把紅袖找出來,替他報仇。朕若不是被玄都之亂煩心,專心去找紅袖,殺了她,也就不會讓韓楓親自動手,影響到他和赤焰公主的感情。”
“呦嗬,”夏子愷像聽了一個天大笑話似的,“陛下也懂得珍惜兄弟之情了……”
見厲慕寒面含慍色,他緊接著又連忙道:“嘿嘿嘿,那我去了——”
夏子愷溜之大吉。
厲慕寒瞧著他瀟灑的背影,匆匆的步履,不禁勾起一抹無奈。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侯開始,身邊所有人都拿他當成冷血無情的野蠻人處理了。大約,是從花蠻兒斷指之日開始吧……
思及此,他的心像被針紮似的刺痛了一下。
恍惚失神間,厲慕寒並沒有注意到目送著夏子愷離去的還有另一雙水靈的杏眸。此時,那水眸裡掠過一絲陰險。
施以柔轉身離去,她捧著突起的肚子,匆匆回到紫瀟殿,然後對明月說:“立刻傳我爹來見本宮。”
明月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施洪昌匆匆進宮,兩個人摒退左右,密謀了好一會兒。
宮婢們皆守在殿外,憐馨對梅仙使了個眼色,然後找了個藉口離開。
梅仙立即會意,拉著明月說東說西,天南地北亂扯一氣。
憐馨繞至殿後,施展輕功,上了屋頂,伏在屋脊上透過天窗側耳聆聽,這一聽之下,立刻瞪大了瞳孔。
“無論如何,韓楓不能回來。他就是本宮的死對頭,老是護著花蠻兒。有他在,本宮渾身不自在。皇子就要誕生了,萬一他回來,給立太子之事製造麻煩,本宮絕不輕饒。況且,那個夏子愷也是如此。這次若能一次除掉這兩個人,就太好了。”
施以柔的水眸顯出從未讓憐馨見過的陰鷙。
“對!”施洪昌狠狠說道,“無毒不丈夫!如果能除掉他們兩個,也可以間接為摩耶的姑姑紅袖報仇。如此一來,也可向摩耶邀功。”
“這個本宮倒是沒想過,為何向他邀功?”施以柔追問。
施洪昌白了女兒一眼,冷譏:“你啊,就是太笨。為什麼不邀功?你肚子裡的骨肉是誰的種?還不是那摩耶的麼?你跟他關系還得走著,還得親近些,不能退了。萬一將來厲慕寒不可靠,你們母子還不得靠著人家摩耶麼?以前,你能選擇跟厲栩慶,現在也能選擇跟摩耶!”
“噓!”施以柔急著制止父親,水眸滴溜溜轉,小心翼翼地察看四周,嗔怪著施洪昌,“讓你別說啊!半個字都不許提!不管人前人後,都不許你再提!你再提,我渾身不舒服!”
施洪昌卻不理會施以柔,只管沉浸在自己的思絮裡:“不行,這事,是不是應該知會摩耶。好歹這是他的親生兒子,他肯定現在不會認,那就正中下懷。可是,讓他心裡有個底也好,將來這邊有什麼事,我們也好……”
“爹!”施以柔連忙制止,急得臉都紅了,“你太心急了。這事兒能現在捅破麼?誰能拿得住摩耶心裡怎麼想?也許人家根本就不認,或者反過來抓住你的把柄呢?總之,你別心急亂來。陛下如今對我們很好,又允以太子和皇後之位,我們用不著現在就急著另覓良處。等到混不下去的時侯再說更好一點。不過,殺了韓楓討好他,這事兒倒是可以作的。這不正是我把你急召進宮的原因嗎?”
施洪昌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有道理。不錯,這事是不宜現在捅破,如今,你比我理智多了。柔兒,就按你說的辦吧。爹這就出宮去,讓任巡派兵去,務必趁亂殺了他們兩個!”
施洪昌匆匆離去。
伏在屋頂的憐馨心髒跳得極快,撲通撲通地亂撞成一團。
到了這個時侯,她才知道施以柔有多壞!這個女人簡直人盡可夫。不僅跟了花軼煬,還跟了厲栩慶和摩耶,就連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人……人摩耶的。
天啊,那陛下豈不是太可憐可悲了?
為了這樣的女人,放棄了花蠻兒那麼好的女人。
“嗬——”憐馨氣得肺快炸了,不知不覺冷哼一聲。
哼出這聲後,她猛然撫住嘴。
“誰?”施以柔很警覺的喝問了一聲,同時抬眸向天窗處看了一眼。
只見一條綠裙閃過眼前,施以柔捂住心口,感到呼吸快停滯了。
有人!屋頂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