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自從蘇醒之後,花蠻兒的心底沉滿哀傷,她很想獨處,渴望安靜。可是她知道有許多人關心她,為她而焦急。她不忍心讓他們擔心,所以,一直強顏歡笑著,盡量不把心裡的痛苦流露出來。
一個總是為他人著想的人,一個無私的人,總是要比別人承受更多。
“娘娘,只要你一句話,我們仨都留在逍遙王府侍侯你,不回皇宮了。這就是我們這次來的目的!”憐馨爽快地揀重點說。
花蠻兒抬眸定定凝視著憐馨,問道:“你也這麼打算麼?如今,本公主是與你的陛下決裂,你也決定跟隨本公主麼?你不怕本公主懷疑你的居心麼?”
“不怕!”憐馨坦誠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憐馨的確原本是陛下的人,無可辯解。可是,如今,憐馨也確實欽佩娘娘,憐惜娘娘,願為娘娘鞍前馬後,請娘娘吩咐!”
花蠻兒點了佔頭,隨即垂眉低問:“你們也願意跟隨我麼?”
水蓮和梅仙立即回道:“當然。我們私自跑出宮,陛下暴唳,若得知,說不定就會要了我們的小命,如何不忠心?”
花蠻兒沉吟了片刻,冷聲道:“好,既如此,你們就聽本公主安排吧。”
“但憑娘娘吩咐。”三個丫頭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
花蠻兒凝視著她們絕決的小臉,微微頜首:“很好!我身邊的確需要一個人侍侯,水蓮就留在王府裡侍侯我吧。至於憐馨和梅仙,你們就回宮去。”
憐馨愣了一下,神情有些難過:“你還是不信任我。”
“那我呢,為什麼我也要回去?”梅仙很委屈。
花蠻兒微笑:“別急。你們雖然不在我身邊,卻有更艱巨的任務。你們回去之後,就想辦法到施以柔身邊侍侯去,她做的那些齷齪事,定然有跡可循,有證可查。我要你們去查清事實真相,然後稟告於我。”
憐馨和梅仙一聽,霎時來了精神:“娘娘請說詳細點,具體查什麼事兒?”
花蠻兒便將過去所思施以柔的種種疑點都細說一遍。
憐馨道:“好!娘娘既委以重任,憐馨必不負所託。假若這一切都是施以柔搞的鬼,查清真相,對於陛下來說也有利無害。憐馨定得全力以赴。”
“沒錯!”花蠻兒道,“如今施以柔、施洪昌、任巡、任映月以及眾多大昭舊臣沆瀣一氣,如若讓他們得逞,對於天下局勢的穩定也不利。所以,查清事實真相,不僅僅止於後宮恩怨,更在於朝局的穩定。”
花澤昊喜道:“姐姐果然振作起來了,如同以前一樣英明睿智。姐姐若有吩咐,弟弟也責無旁貸。對了,師父那兒有一隻羽鴿,甚通人性,憐馨你們回宮之時,可以順便帶回去,今後若有得到什麼訊息,就以羽鴿傳遞資訊吧。”
花蠻兒贊許地看著花澤昊:“很好。交遊廣闊果然有益。”
她又扭頭看著憐馨道:“之所以選中你,是因為你原本就是陛下的人。若是我與陛下恩斷義絕,你投奔施以柔倒是說得通,更加可信些,施以柔倒罷了,施洪昌是隻老狐貍,要取信於他也不易。至於梅仙,也是不得己的選擇,多一個人去施以柔反倒多一分信任。況且作暗探也不易,憐馨多個幫手沒錯。希望你們能有所收獲。”
憐馨道:“請娘娘放心。憐馨必不負使命。查明真相對娘娘好,對陛下好,對朝廷好,憐馨敢不拼命麼?如今,宮中正好有些變故,我可以借機接近貴妃。”
“哦,是何變故?”花蠻兒追問。
憐馨道:“昨日娘娘離開後,陛下親手毀了霜雲殿,說要將娘娘此人與霜雲殿一同埋葬。許是氣惱過甚,陛下嘔了血,又把自己關在上陽宮,今晨亦沒有早朝。不吃不喝,不知在裡面做什麼。群臣無策,只能跪在上陽宮外懇求。就連貴妃娘娘下跪,也沒有奏效,好生奇怪!”
花蠻兒聞言垂下羽睫,抿唇不語,令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憐馨又道:“貴妃娘娘和其他妃子們自然也著急,卻毫無對策,如果我能替貴妃解決這個難題,自然能邀功接近她。”
花蠻兒沉吟片刻,遂抬眸直視憐馨道:“本公主有個法子,可以讓那個人重新振作起來,讓你去找貴妃邀功。”
憐馨忙問:“有何法子?”
花蠻兒道:“你們拿紙筆來,我要再寫下一封休書,你去交給貴妃娘娘,讓她呈給陛下,陛下必然大怒。他一怒,也就活過來了。”
“休夫?”憐馨詫異道。
花蠻兒淡然道:“老把戲,不新鮮了。可正因為是老把戲,他才會更加憤怒。本公主會告訴他,追求本公主者甚眾,本公主很快會再找個一個如意郎君,過上幸福的日子,當然,一定會比他和施以柔更加幸福。而且,我與他之間的姻緣,並不能以他下旨貶我為庶民為結束,而應該以我花蠻兒休夫為前提。因為,是我花蠻兒不要他,而不是他不要我。”
憐馨額際布滿黑線,此信對於厲慕寒來說,的確宛若穿腸毒藥,不是氣死,就是蘇醒。因此憐馨遲疑著。
史翠芽已經取過來紙筆,花蠻兒沒兩下就寫好了,甩給憐馨。
“相信我,不會氣死他的,只會讓他痛醒。他是厲慕寒,不是什麼脆弱的男人!放心去吧!”花蠻大氣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