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笑笑道:“的確不是。不過陛下有交待,你這裡都是機關,不能冒然進去,否則,給逮個正著,像野獸一樣關在籠子裡,我們怎麼回去複命啊?”
花蠻兒睥睨了他們一眼,冷笑:“怕就離開吧,馬上走,哼!”
說著,她轉身就進屋,也不理會兩個人。
韓楓和沈含笑面面相覷,互相遞了個眼色,決定相信她的話,遂跨步進屋子。
花蠻兒坐在桌邊,動手斟茶,似笑非笑地勾唇冷譏:“坐吧。放心吧。就算有機關也不會用來對付你們兩個。機關都是用來對付野獸的,而你們兩個,還算是人。”
韓楓和沈含笑被她一諷,差點喝茶嗆到。
“是是是,我們還算是人。那請問,你死活不跟陛下回去當皇後,為啥又要留在這裡,不趁機逃跑,你不怕他又回來找你麼?”沈含笑問道。
韓楓則叱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給天子下休書,還把天子弄傷,這要是讓朝廷那般文武官員知道了,肯定要磕頭死諫,讓陛下處死你!特別是施洪昌,他兒子死在你們手裡,那還不發了瘋似的,讓皇上斬了你麼?”
“唉,”花蠻兒幽幽輕嘆,“你們說得都對。所以,我一時氣忿不過,給他下了休書,讓馬車運到韓大將軍府,為的也是不驚動朝廷。我知道就算你們知道了,也不會告密的。做下這事之後,我也懊悔過,我不怕他再來找我,但是害怕我一離開,他就遷怒於棲霞村的村民,來個血洗棲霞村怎麼辦?”
韓楓微微頜首:“是的,沒想到你思慮如此周全。依陛下極端的性格,是極有可能遷怒的。”
“可不是,”花蠻兒無奈道,“他慣會遷怒,我兩個父皇造下的孽,他都遷怒到我身上。我造的孽,我想自己擔。我偏偏留下,萬一他來了,我好擋著,我不怕死,就怕他不放過我。不過,這事到了眼前,也是該解決了。”
沈含笑把厲慕寒交待的話,全都轉述給了花蠻兒。
韓楓盯著聽得出神的花蠻兒問道:“如今你怎麼想,回或者不回?”
花蠻兒苦笑:“這天底下,本公主最看不懂的男人是厲慕寒;可是他卻是這天底下,把我看得最透徹的男人。這是赤果果的威脅啊!”
韓楓點了點頭:“聽得懂就好。所以,你如今要好好考慮,方拒絕才好。這普天下,盡是王土,你能逃到哪裡去呢?”
“對,”沈含笑也勸,“這母儀天下,畢竟是無上榮耀,可享盡榮華富貴。再加上陛下說得對,保護逍遙王,這是你的責任。陛下再多的承諾,都不如你在身邊保險。陛下有自知之明,他說他是任性的,並不僅僅是威脅,而是事實!”
花蠻兒垂下眼瞼,神情哀傷:“可是,你們知道麼?他要我當皇後,只是因為看中我的足智多謀,堪與之匹配。並不是因為愛我。知道這個真相,我不知道要再怎麼面對他,怎麼和他相處。倘若回去,要一直生活在他的陰影下。他從前怎麼對我的,你們也知道。我是真的不想回去了。”
韓楓與沈含笑對視一眼,都輕嘆了一聲。
“我們都能理解你,可是,你不回去,逃得掉麼?他要是惱羞成怒,恐怕這事兒鬧大,勢必要將逍遙王牽涉其中。他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生活,你忍心麼?”韓楓繼續勸說。
花蠻兒哀嘆:“縱然回去,也不能就這麼回去。你們得想個辦法,不讓他以後再打我,要尊重我,我才能回去。還有,我挨過的鞭子,必須討回來!算起來,我也算是有戰功的人了,討個公平公正,總不為過吧。”
韓楓沉聲道:“好!這事就這麼定了。由我們來辦。你若是答應回去,這件事定要先幫你解決。若解決不了,本將軍也不會同意讓你回去的。”
“謝謝將軍理解!”花蠻兒感動道。
沈含笑笑道:“說起這個,我倒有些主意。你們聽聽,這主意如何?”
三個人遂聚在一起,共商了對策。
於是,沈含笑留在了這裡,而韓楓則一個人策馬狂奔,奔回夷都皇宮找到厲慕寒,臉色蒼白,急匆匆地稟告:“陛下,花夫人……她中了毒,命不久矣!你快去看看她吧。”
厲慕寒驚跳了一下,緊緊抓住韓楓的手:“你說什麼?什麼命不久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楓苦著臉道:“微臣聽沈太醫說起,那時侯,你替她輸血,血裡根本就是有毒。潛伏在身體裡很久了,只是這會兒戰爭結束,人一鬆懈下來,那隱疾就開始爆發出來了。”
厲慕寒聽了,神魂盡散,一句話都不說,立刻令人取了一匹快馬來,匆匆拖著一條傷腿,飛身上馬,策馬往棲霞山狂奔,韓楓趕緊騎上馬,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