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會的!
花蠻兒連忙搖了搖頭,驅散腦子裡不詳的念頭。
她越發不淡定了,如果要放下,也得知道花澤昊的情況。這個弟弟和自己相差的歲數大,從小幾乎就是由自己抱大的。說是弟弟,在感情上,更像是兒子。
再說,是自己的父皇厲栩慶令無數蠻夷人流離失所,自己絕對有這個義務為他們安家置業。
花蠻兒在愧疚心理的驅使下,開始想著給無家可歸,自力更生的蠻夷人尋思一個地方安棲了。
想來想去,她覺得棲霞山最合適。
剛剛血流成河的險峻山脈,方圓五百裡,人跡滅絕,不是最適合躲藏之地麼?厲栩慶肯定對這裡深惡痛絕,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況且,那裡的地理環境,山形地貌,易守難攻,不正是駐兵最佳地點麼?
花蠻兒打定主意之後,開始往棲霞山方向出發。
沿途,不論是在馬車上,或者是投宿在客棧中,只要空閑,她都取出短笛,悠悠吹響。
這可不是為了閑情逸緻而抒發情感,蠻夷人擅吹笛,他們不僅利用笛音傳情,也利用笛音互通訊息。當日攻打合泰城時,花蠻兒就曾經利用笛音號召蠻夷兵進城。
所以,花蠻兒自然不是無的放矢。
她笛音裡的意思是:“我是花蠻兒,你們如果還願意相信我,就跟著我走吧。我帶你們去安家。我們雖然戰敗了,但是必須團聚起來才有力量。不能再像一盤散沙似的任人欺淩了……”
她反反複複沿途所吹送的不過就是這個意思。
於是,陸陸續續出現了一些流浪漢模樣的蠻夷人靠近前來。
雖然他們為了活命,穿的都是大昭的服飾,但那種粗獷奔放的氣質,不必自我介紹,花蠻兒也能分辨得出來。
於是花蠻兒見有人靠近,又吹起笛音:“不必說話,默默跟著我走吧。”
越來越多的流浪漢團聚在花蠻兒身後,他們灰頭土臉的神情上驟然出現希望的光采。然而,個個都低著頭走路,沒有太多的交流。殘酷的現實教會了他們低調。在這非常時刻,越不惹人注意越好。
白天,他們默默跟在花蠻兒的馬車後面,入夜,他們投宿郊外破廟,花蠻兒就投宿縣城客棧。
有一天,住在某個縣城的客棧裡,驀然之間,有人敲門。
“誰?”花蠻兒十分警惕,這麼久以來,還沒有人直接過來敲門的,大家都很自覺的保持一定距離。再說,已經到了子時,也不可能是店小二。
門外靜默了一會兒,驟然響起了笛音,花蠻兒一聽,立刻從床上驚跳起來。
她激動地跑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兩個人,一大一小,一高一低,全部都穿著黑色袍子,帽子遮住了顏面,看不清楚。
可是,花蠻兒已經激動得全身顫憷,憑這熟悉親切的感覺,她已經能知道是誰了。
果然,他們掀掉了帽子,露出了瘦削的兩張臉。
“師父——”
“澤昊——”
花蠻兒哭喊著,沖上去抱住了小澤昊。
花豹連忙示意花蠻兒把小澤昊抱進去,反手將房門關上。
“姐姐——”花澤昊立刻撲進花蠻兒懷裡,忍不住還是掉眼淚了,“澤昊好想姐姐啊!”
“姐姐也好想澤昊,來,讓姐姐看看!”花蠻兒稍微推開花澤昊,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發現一年不見,花澤昊果然長高了許多。
“長高了,澤昊,是個小男子漢了。”花蠻兒欣慰地揉了揉花澤昊的頭發。
花澤昊有點小害羞,推開花蠻兒的手,說道:“姐姐,你怎麼都不來找澤昊啊?”
“誒,姐姐也是身不由己,能找還不去找麼?”花蠻兒一把將花澤昊摟在懷裡,抬眸問花豹,“師父,討伐檄文召告這麼久了,難道你們沒看見麼?陸陸續續有蠻夷百姓前往邊關投靠。可是為什麼卻鮮少有士兵願意去邊關都府,難道是因為你們還記恨厲慕寒麼?”
花豹長嘆了一聲:“真是命運弄人。檄文看了,你和厲慕寒的身份也都知道了。你和厲栩慶脫離父女關系我們也知道了。因為之前,你對我們蠻夷盡心盡力,所以,縱使知道你的身世,我們也能勉強接受。只是可惜這麼勇敢智慧的公主不是我們蠻夷真正的公主。但對你,卻沒有任何敵意。”
“可是,沒有想到,厲慕寒會是我們蠻夷的大皇子。一時之間,我們也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在戰場上,直面廝殺,軍中兄弟感受一定更多,所以也更加沒有辦法除錯過來。我們很想要原諒他,也願意一個這麼有能力的統帥來領導蠻夷軍,但是,這仇恨需要時間去化解。”
“況且,僅憑這紙檄文也難辨真假,萬一這只是一個圈套,我帶著小太子出現,豈不是自投羅網?所以,我們決定暗中觀察,再做決定。畢竟小太子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
花蠻兒點頭:“你們所慮甚是。後來呢?你們如何出現在這裡?只有你們兩個單獨在一起麼?這段時間,你們又去了哪裡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