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笑顧不上回答,頭一低,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
“誒——”花蠻兒伸出手,才剛要呼喚,突然得背後的氣息不對勁,冷冽得沁人脊樑骨兒。
她倒抽了口氣,連頭都沒回,直直往前走,緊接著小跑起來,想要火速逃離。
然而,哪裡來得及呢?
一隻大手伸過來,將她從後衣領拎起,低沉的聲音在頭清楚,你喜歡上哪個老人家了?”
共蠻兒咬咬唇,努力掙脫他的箍制:“關你什麼事兒啊?都是軍中同袍,開開玩笑不行啊!”
“開玩笑?你還真是喜歡開玩笑?所以,你就敢在本王和柔兒的酒裡下洩藥?”厲慕寒怒氣騰騰地質問。
他真的是氣瘋了。這才剛剛又去了一趟茅房,回來就聽見花蠻兒說什麼也喜歡沈含笑這個老人家的話,能不火冒三丈麼?
“我……”花蠻兒索性也不爭辯了,回眸冷睨著他,“我就是下洩藥怎麼啦?誰讓你不知好歹的?我救了施以柔一命,你不讓她跟我道謝,反過來讓我去給她敬茶,我不情願不行麼?”
“口口聲聲我是你仇人厲栩慶的女兒。可不正因為如此,你更應該感謝我不計較身份,願意致力幫你化解你和蠻夷人的仇恨,願意幫你召集蠻夷人,不是麼?”
“我花蠻兒雖然不需要你的感激,雖然只是你的小妾,可是我想得到最起碼的尊重,不行麼?我想得到公平的對待,不行麼?”
“你憑什麼能夠隨時隨地汙辱我,誨蔑我,欺淩我?我是哪點比你差,還是哪點對不起你了?你要是真的那麼討厭我,不如就放了我,好過留我在身邊,這般虐我。”
花蠻兒越質問越氣憤,不知不覺滔滔不絕地傾洩了心中所有的怒火。
“哼,好一個伶牙利齒的花蠻兒,這麼快就開始邀功了?”厲慕寒松開了手,但是眸色及語氣之冷血冰寒,令人毛骨悚然。
“振振有辭,好像天底下所有的公義和道理都在你這邊。本王沒有你那麼多小肚雞腸,花花心思。花蠻兒,本王只想教會你一個簡淺的道理。身為軍中統帥,如果能夠讓人隨隨便便下洩藥而不加以懲誡,那將來,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毫無忌憚地加害本王?”
花蠻兒心底直感不妙。這語氣,這神態,分明就像座熱漿滾滾的火山,很快就要爆發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花蠻兒也想腳底抹油,趕緊跑走。
可就在這時侯,厲慕寒已經開始下令了:“來人!把花蠻兒給本王捆起來!花蠻兒給本王和王妃下洩藥,罪不容恕。看在今天大喜之日的份上,就鞭打二十,以示懲誡!”
所有將領都一驚,全部跑過來圍觀,就連沈含笑也嚇得連忙跑回來。
韓楓這時也顧不上避嫌,上前勸道:“王爺,不可!今天大喜之日,實在不宜見血。再說,你也曾經答應皇後娘娘,好好照顧花夫人的啊!”
“是啊,大喜之日,還是不宜見血啊。”葛雄也勸道。
沈含笑也幫著勸:“王爺,這花蠻兒就是小孩子心性,一時頑劣,氣不過,這才做的糊塗事兒。今天大喜,不宜揮鞭。不如先記下這二十鞭,日後讓她將功抵過,好不好?”
“對啊對啊,讓她將功抵過。”
“先記在帳上……”
眾將領紛紛勸道。
厲慕寒陰著臉不語,但似有動搖之意。
此時施以柔也奔過來,她已經洩得臉色蒼白,一奔過來,就弱不經風地倚在厲慕寒身上,虛弱地勸道:“慕寒,不要打!將士們說得都對,今天是大喜之日,實在不宜揮鞭,還是先記下吧,以後將功抵過!”
“用不著你求情!”施以柔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觸動了花蠻兒心裡的委屈,她陡然瞪了施以柔一眼。任何人求情都可以,惟有她的求情,她不需要。
心裡有不舒服,就直接反應出來,這就是花蠻兒一向直率而倔強的個性。
她的心裡其實對施以柔也沒有多大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