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施世鈺和厲振傲沆瀣一氣。一個是禁|衛軍統領,一個是禁|衛軍副統領,他自然有號召的權利。
於是,戰場瞬間停歇了,兩隊兵馬各自歸隊。
厲慕寒抬眸望去,粗略估計,蠻夷軍折損至六千左右,禁|衛軍折損至四萬,再打下去,蠻夷軍損失更加慘重。原本起兵兵力只有五萬,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當然最好。
幸好厲栩慶因為慕容姣的死而失魂落魄離去,否則,今天這情況,必定損失慘重。
“撤!”
厲慕寒一聲令下。
蠻夷軍撤退五裡之後,方才放了施世鈺。
回程路上,韓老夫人的遺體就擱在馬車上,四周圍都由葛雄率兵保護著。
韓楓騎馬隨行。
花蠻兒也自乘一騎。
只有厲慕寒和施以柔,這一路上,始終共坐一騎。
如膠似漆的畫面感深深刺痛了花蠻兒的眼球。她用力一甩韁繩,縱馬狂奔。
“花夫人,花夫人——”韓楓和葛雄等將領都不放心地追上去喊叫。
厲慕寒聽見了,也看見了,但只是抬眸瞥了一眼,卻沒有喊,也沒有任何行動。
施以柔瞧著塵土飛揚處那抹婀娜的紅影,盈盈水眸陡然浮現一片雲翳。
半個月後,他們回到了邊關都府。
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厚葬了韓老夫人。
韓楓跪在娘親墳前,立誓為她報仇。
那晚的白宴上,韓楓因為哀慟,多喝了幾杯。花蠻兒不忍,同是喪母,自然是同病相憐,於是,花蠻兒就坐在他身邊安慰。
“韓將軍,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是節哀順變吧。”
韓楓將杯子裡的白酒一飲而盡,悲傷道:“娘親身份卑微,在府中原本就受盡欺壓。小時侯尚有我陪伴在側,可自我入軍營,已經有六年沒有在她身邊盡孝。原以為攻克玄越之後,回到京城,就可以長伴左右,沒有想到後來會發生那麼多事情,連累了娘親,不僅要遭受牢獄之災,甚至還要搭上性命,都是我身為兒子的不孝!”
這番話觸動了花蠻兒的心絃,她將手搭在韓楓的肩上,柔聲安慰:“韓將軍,莫要自責。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悲傷,不是你才有。蠻兒也是如此。小時侯在皇宮長大,享盡榮華富貴,深受父母||寵||愛。難免刁蠻任性。正因為如此,父皇母後才會為我取名為‘蠻兒’。小時侯,頑劣如同男孩子,讓他們操碎了心。現在知道體諒他們,卻發現都橫遭慘死。而自己的生父,卻打我一出生就拋棄我,設計我,這種難受,又有誰可以訴說……”
原本的初衷,花蠻兒是想安慰韓楓。
可是說著說著,想到自己如今孤苦無依,嫁了一個夫君,又是這麼不待見自己,不免觸動心裡的委屈,倒和韓楓傾訴到一塊兒去了。
花蠻兒原是性情中人,也不多想,說到傷心處,端起酒就喝。
“你不要難過,有我,有我可以傾訴。以後,本將軍就是你的知己,你的兄弟,你有什麼委屈都可以跟本將軍說……”
韓楓也喝得七分醉了,也不分什麼場合,不管都有什麼人在場,爽快地脫口而出。
花蠻兒嘻嘻笑著:“好,好!親弟弟下落不明,有個異姓兄弟也好過孤苦無依。來,我們幹杯,一醉解千愁!”
她舉起酒杯就和韓楓碰杯。
兩個人越喝越多,越喝越迷茫,越說卻越是投契,越靠也越緊……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僅隔了一桌的厲慕寒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們。
從花蠻兒第一次把手搭上韓楓的肩膀開始,那雙冰眸就簇起了小火苗,到他們越談越投契,越談越融洽,不僅越靠越緊,還勾肩搭背的時侯,那雙冰眸裡的怒火已經燃燒的很旺了。
俊龐陰沉得像罩了一層陰霾,性|感的薄唇越抿越緊,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施以柔驚詫地看著厲慕寒的神情,盯著眸色裡的變化,並且沿著他的視線的方向,發現了厲慕寒所在意的一幕。施以柔的心瞬間沉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