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志,自是習劍者,此時在朔風中,揚起鞋拔子臉,露出那顆怎麼吹也吹不掉的大痣,看向南方,看了許久。
他的神情,有些落寞,比找媳婦兒無望後,來的更加落寞,他負在背上的劍,也在嘶鳴,有些悲,似在送別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也有些喜,為天地間,那道龍門而喜。
若宋大志都是習劍者,那在其身後的沈公子,張遠志,以及田留志,則可都算習劍者,此時與宋大志一道,齊齊望向南面。
之所以望向南面,是因為當下他們,身處北地,之所以身處北地,是因為這裡有許多魔族,就像剛剛伏擊的那一隊,也如早上殺了的那一隊。
許是那魔族的屍體,尚有些餘溫,又或是這冰天雪地,躺下的魔族,尚算一條不錯的板凳,沈公子坐在一具魔族屍體上,即使血汙滿面,也來不及去拭,而是怔怔的盯著南面。
張遠志道:“大師兄,你在想什麼?亦或者說,你想到了什麼?”
沈公子沉默好久,才道:“想必你們也察覺到了。”
張遠志道:“嗯,師弟我也察覺到了。”
宋大志道:“那位前輩,是不是走了?”
沈公子道:“那位前輩,定是走的非常瀟灑。”
宋大志道:“那就是走了。”
沈公子道:“不過我想,他定是不曾後悔,至少這人間,他不後悔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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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是同樣是習劍者,且與其他習劍者不同,若非因為一些原因,他差點成為東坡先生的徒弟,是以桃花紛飛中,他竟然看到了那道筆直的劍影。
繼而舉杯一飲,喃喃自語道:“他定是一位不錯的師父,也定是一位有趣之人,還是一位真正的劍客。敬您一杯。”
蔣小玉落座於石桌旁,看著他,不解道:“大哥哥,你敬誰呢?”
李知焉在旁,他同樣是一位習劍者,此時望著遠方,也不知是喃喃自語,還是回答蔣小玉,道:“他敬一位劍客。”
蔣小玉道:“劍客?”
李知焉道:“不錯,這世間,大多用劍者,不值得尊敬,只因他們持劍驕縱,濫殺無辜,但有些劍客,卻值得人們尊崇,只因他們的劍,是為守護他人,守護人間的。”
蔣小玉冰雪聰明,自是看出了兩人的不快,也從不快,隱約知道了一些事情,道:“大哥哥,那人是不是因為守護人間,離開了人間。”
李知焉道:“大概是吧。”
蔣小玉道:“那他還回來嗎?”
李知焉道:“或許會回來吧。”
頓下片刻,又接著道:“一定會回來的,因為他將最重要之物,留在了人間,所以不止他回來,還會有千萬個他回來。”
蔣小玉道:“什麼東西?”
李知焉道:“劍道。”
蔣小玉不解道:“劍道?”
李知焉道:“不錯,獨屬於他的劍道,也是天下用劍者,開啟劍道奧秘的密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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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不再南,只因皇龍城一破,這皇龍城,便成了北方。
唇芒齒寒,休慼與共的京安城,也在數日後淪陷,昔日繁華的京安城,彷彿一下掉進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