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皆知天道宮,是為宮殿群,做住所之用,也可作天險,防禦魔族入侵之用。
聽說這裡,住著道盟最聖潔且光芒萬丈的聖女,也住著天下第一人,陸定國,即使各地響噹噹的道盟大人物,每年也會如信徒朝聖一般,在天道宮述職。
這裡不僅有大人物,還有最神秘的太廟,還有弘大的長老院,還有最高的宣和殿,只因此處,乃陸定國坐鎮,便為世間最高。
但世人不知,有這麼一處地方,不似天道宮,卻更勝天道宮。
此處,為屋舍群,做住所之用,但此處,被置於山谷間,也可作天險,防禦魔族入侵之用。
當然,與天道宮的護城大陣不同,此處,並無高明的陣法,只是冰天雪地中,一處桃花源坐落於此,讓人有些奇怪。
奇怪此處主人,是何人?又是一何等雅興之人,竟然在如此冰天雪地,建出這樣高情雅緻的居所來。
天道宮能否做防禦之用,尚不清楚,只因當下魔族大軍,尚在皇龍城外,但這樣一處,卻真正意義上能做抗魔之用,至少在這北地方圓百里內,不說人,連鳥獸都知道。
也正因此,這裡來了許多鳥獸,這裡,也來過許多人,也不知是這些人走了後,帶出這樣一道訊息,還是這道訊息,引來了這麼一群人。
萬丈谷,十里外,一小隊魔族大軍,踟躕不前,即使怒馬嘶鳴,邁腿而去,也被魔人適時拉住韁繩,而後馬的嘶鳴,更加猛烈。
有人喜歡這樣一地,但更多人,卻不大喜歡,因為一看向此處,便如一顆鐵釘,朝自己眼中襲來,讓人不由得眉頭一皺。
此刻北方,不能說遍佈魔族大軍,至少也可說,幾乎十里小營,百里大帳,如星河,點綴夜空一般,點綴在這茫茫的北地冰雪中。
一抹紅,尤為妖異,摻雜在這茫茫北地上,也彷彿一巴掌,落在這北地魔族臉上。
羞辱,實實在在的羞辱,特別是當下,不可一世的魔族,怎會如此輕易忍下此番羞辱。
所以時常有幾股大軍,在萬丈谷外,如同此地守衛一般,巡邏在此,也凝神戒備於此。
許是為了防止他人進,也或是為了防止此地之人出,更多的,則想著有朝一日,上面一聲令下,自己第一個衝進去,砍下那煞星的人頭,拿個首功,並讓那廝明白,什麼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囂張跋扈。
李知焉靜坐在墳地旁,不管這些,即使那些魔族將士已在外面,挑釁了幾天,他也不為所動。
在此處,他迎來了許多朝日,也送走了許多晚霞,甚至在這樣偏僻之地,他還迎來了幾位老友,雖然他們樣子,有些落魄,但落魄的老友來訪,更加不錯,只因在這些日子,他又釀了不少酒。
人一旦落魄,便會自然而然,成為一個不錯的酒友,是以這些日子,李知焉過的非常不錯,聊起了不多的過往,卻喝了這一生都未曾喝過的酒。
如此地方,如此盛景,如此好友,若是再喝上幾杯的話,倒真的能讓人忘卻人間幾許。
只是,即使忘了人間幾許,也忘不了一些人,就像他,只要不喝酒的時候,就喜歡放一根小凳子,坐在這無名墳頭前,看著日落,也在側過頭時,彷彿能看到那抹清冷的身影,正如這清清冷冷的墳頭。
然而這次,他在抬首間,沒有看到日落,卻看到了一位熟人,那人長身玉立,含笑示意間,讓人如沐春風。
風,不錯,一股風,瞬息而至,彷彿此人與這北地大道暗合,就連李知焉,也不曾感應到此人,便已到了此處。
但對李知焉而言,世間任何事,都再難調動其情緒,即使來客突至,也處變不驚,還笑道:“莫兄,好久不見。”
來人正是莫如是,只見他道:“李兄,擎天峰一別,的確過了好些時候。”
李知焉笑道:“你也到了北地?”
莫如是道:“不錯,我也到了北地。”
李知焉自下至上,打量其周身一遍後,道:“但你卻與北地的他們,有些不同。”
莫如是道:“他們也到過此處?”
李知焉道:“無禪第一個來,接著便是範師兄,然後劍冢沈公子也來過,甚至連......”
李知焉說了一大片,幾乎囊括了天下所有的高手,和所有年輕一代的高手。
莫如是道:“我的確與他們不同,只因如是到此,本就是來看你的。”
李知焉有些訝異,道:“你來看我?此處兇險萬分,來看我的話,可是危險重重。”
莫如是道:“也不盡是,因為我本身就要來此,看一個人,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