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下皆驚,不管是天道宮,青雲山上,還是擎天峰,棲霞寺,劍冢,以及世間各大宗門。
這一日,天下皆背南朝北。同樣不論那個門派,即使像蜀山中,那西蜀派掌門玉陽子,也走出了他那間劍廬,怔怔的望著北面方向。
這一日,北地五顏六色的極光,幾乎在一瞬間,統一成了一種,變作了黑色。
黑色光暈下,連平整的北地冰原,也不復當年明亮。這樣的黑,也為整個人間蒙上了一層陰影,讓人忍不住想去撥開一二。
但此刻北地冰原,即使想去撥開,也無從下手,只因這裡,荒無人煙,即使離這最近的連北城,也在數百里外。
然而連北城是死的,人,卻是活的。
荒無人煙的北地冰原,竟然行出了一大隊人馬,整齊劃一,猶如一條碩大的蚯蚓。
常言道,北地男兒多雄壯,常年酷寒之地,在如此艱苦的環境中長大,這身體素質,也自是比中州要高大不少。
特別是正中那一列陣,不說那明顯高於兩邊戰陣的身高,就是其撥出的鼻息,也比兩邊陣列要大上不少。
但也不能說兩邊妖都戰士,不夠雄壯,而是在牛族戰士面前,即使熊族和狼族戰士,也有些相形見絀。
三道戰陣,攜著後方數十萬妖都大軍,齊齊向冰原深處開進。
而在三道戰陣前,則是三人,並馬而行,中間那位,便是狼族北叟端木博,在其右手和左手方,則是兩騎,分別為牛族軍總牛洪義,以及熊族軍總熊晨。
此時牛洪義望向天邊,盯著那道黑色好久,問道:“端木大人,不是說不出城迎擊嗎?”
那熊晨亦有所疑惑,故看了來,同樣以詢問的目光,問道:“是啊,北叟大人,當日與會時,大人不是說堅守連北城嗎?”
端木博同樣望向天邊的黑色,微微一笑,道:“兵聖有云,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怎可如此死板的認理,我妖都主要的任務,還是以防禦為主,主動出擊,那得看什麼時候。”
牛洪義道:“此時此刻?”
端木博道:“不錯,就在此時此刻,兵聖還曾說過,客絕水而來,勿迎之於水內,令半濟而擊之,如今魔族剛踏入我人間界,立足尚不穩,趁現在與其迎頭痛擊,最好不過,想必這也是我妖都,甚至整個人間,唯一的一次機會,這樣的機會,又豈能輕易錯過。”
熊晨撓撓頭,憨厚一笑,道:“不愧是北叟大人,不僅聰明絕頂,還知識淵博,有大人在,我妖都何懼這魔族。”
端木博佝僂著身子,轉首來看,而後意味深長一笑,道:“熊小子,面對魔族,萬不可大意,這次我們只需三次衝陣,便要退守連北城,一是此役,為我人間提振精氣神,二嘛,老夫也想讓魔族看看,我妖都猛士,同樣不可阻擋。”
牛洪義道:“所以大人想說,這一戰,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端木博道:“不錯,首戰告捷,於我妖都,於我人間,都有很大的意義,所以兩位將軍,萬不可大意。”
牛洪義和熊晨抱拳道:“屬下明白。”
端木博道:“在妖都子民的努力下,如今連北城的城防,相較於之前,不說固若金湯,至少也牢固不少,是以一旦得手,當迅速退到城內,不可戀戰。”
牛洪義恭敬道:“遵命。”
不過在望向一望無垠的冰原,再想著他身後的牛族戰士時,還是有些得意,便得意道:“所謂天時地利人和,我妖都幾乎全佔,那魔族到來時,我牛族定會讓他們傻眼,不至於讓他們失望。”
熊晨附和道:“是啊,這地方簡直可說,天生就是你牛族的福地。”
牛洪義道:“所以到時大家夥兒只需緊隨我牛族戰士後,看我牛族怎麼大殺四方,哈哈哈.......”
洪亮的大笑聲,迴盪在冰原上,盪漾在天地之間,讓這冰冷之地,終是有了些許生氣。
迎著寒風凜冽,妖都大軍,已行到冰原中間處,熊晨道:“北叟大人,您說這魔族,何時能到?”
牛洪義道:“是啊,若是我們太早過去,豈不是要撲個空。”
忽然,端木博眼神一凝,道:“魔族幾時到此,沒人知道,想來能知道的,只有魔族本身。“
熊晨道:“也不用急,我等可緩步前進,到時以逸待勞,殺他個措手不及。”
只是剛說到這,他臉上的得意,便瞬間凝固,繼而化作不可思議,怔怔的望向,那一望無垠的冰面。
此時冰面上,忽然蔓延出許多裂紋,彷彿重錘自下方向上,落在鏡面一般,直至蔓延至三位的馬蹄下,引得戰馬一驚,前腳揚起,要不是三位皆是修為不俗之人,定要因此摔得人仰馬翻。
端木博臉色大變,疾呼道:“冰底有詐。”
只是察覺時,為時已晚,那厚厚的冰層下,如土撥鼠一般,一個個黑甲之士,攜著熊熊黑炎,自地底而起,恍惚間,還能看到黑甲之人臉上的兇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