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女子泣不成聲,卻讓憐夢有些豔羨和悔恨,豔羨當年,若是有如此少年出現,她不會走到今天這步,悔恨,悔恨將與如此少年,永遠的失之交臂,她本有這麼一次機會,但就在剛才,她錯過了。
沒人想做這樣的事,特別是做了如此多年的她,更是從靈魂深處,厭倦此事,人若生來便是如此,那該是多麼無趣。
好在這樣一事,大機率只會覆蓋她年輕時候。也為不幸,過了這段時候,她便要被踢出這裡。
人生就是這麼戲劇,當你厭倦了一輩子的工作,真到離開時,卻會有一絲不捨,說來,還真是離奇。
這裡是為快活之地,有些快活,的確是為真的快活,但有些快活,卻並不為真,而是許多悲劇家庭的強行凝聚。
不像憐夢,姚家女子的家庭,並不悲劇,她父母均是不錯,在部落中,她還有一位心上人,是以每每想起,都能感覺到創世女神對她獨有的照拂。
然而這次,女神卻拋棄了她,讓她淪落至此地,所以從內心深處,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絕望,不僅是因為昨日那番侮辱,還有那被女神,及整個世界的擯棄。
想到這,她眼泛絕望,道:“只可惜,小女子靈魂,並不強大,甚至可說,非常弱小,弱小到這樣一事,對小女子而言,都已感覺天塌地陷,如同世界末日來臨.....嗚嗚嗚.......”
李知焉看著她的眼睛,看了好久,忽然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笑道:“你或許失去了一些東西,亦或者說,已被整個世界拋棄,不錯,這都是不幸,但你今日,卻遇到了我,這樣的事,難道就不是一種幸運?”
他也不知如此說話,是否為對,畢竟以他魔族的身份,還真不好說,但就當下來說,如此說話,定是對的,只因如此,或許能在萬丈深淵中,救出一個不錯的靈魂。
姚家女子道:“能遇到公子,的確不錯,若是之前,就算為公子做牛做馬也願意,只是如今...如今小女子.....即使做牛做馬,也不再幹淨......嗚嗚嗚.......”
李知焉朗聲大笑道:“當你認為這樣的事都不乾淨的時候,那麼這世界,便再沒有比你更乾淨之人。”
姚家女子道:“可是......可是.......”
李知焉道:“別可是了,我來問你,若一個殺人無數之人,他是否還算乾淨?”
姚家女子搖頭,嗚咽道:”自然.......不算。”
李知焉道:“若這殺人無數之人,還是世人痛恨的魔族,那這人,可還算乾淨?”
姚家女子再次搖頭,道:“魔族當年將人當做牲口,抓來便吃,自然也不算。”
李知焉道:“所以啊,你比我乾淨多了。”
姚家女子抬眼來看,便看到了少年臉上的和煦,也看到了少年身上的整潔,算不得奢華,但其中,自有一番韻律,故怎麼也不信,道:“公子,你無須自降身段,來安撫小女子,小女子死意已決。”
那姚家女子再次一跪,試圖行那苗疆九拜大禮,只是剛彎腰,便被李知焉托住,並道:“我並沒有自降身份,也不願抬高身份,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並沒有騙你,我叫李知焉,乃一魔族,也殺人無數。”
眾人皆震,全場皆驚,特別是之前,那對李知焉出手的龍哥,其胸前的青龍刺青,也彷彿在此刻變作了小蟲,而他,更是嚇得直哆嗦,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也希冀這臭名遠揚的煞星,不要看到自己。
夏候豹尚好,興許早已有了心理準備,聽到少年自明身份,也只是在原有的冷汗上,多冒了幾顆而已。
其中最震驚的,莫過於憐夢,就在剛才,他與這少年,竟獨處瞭如此之久,且還對其進行輪番勒索,也就是說,剛才茫然不知的自己,已是在鬼門關走了幾遭。
不錯,只要少年願意,她不僅要離開七絕樓,還要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想到這,額頭上,香汗變冷,簌簌而下。
姚家女子聞此,也從抽泣,變作了震驚,李知焉的鼎鼎大名,她自然聽過,即使她常居深山,但有些人,如空中的驕陽,並不是你不想聽,不想見,便能做到全然不知的。
此時呆滯的盯著前方少年,竟怔在了原地,彷彿如此訊息,讓她一時間無法消化過來。
就好像常年祭拜的女神,忽然以真身,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待得片刻,姚家女子才從愣怔中醒悟過來,看向少年的眼中,也多了一絲情緒,主動拭去眼角淚花,笑道:“公子的故事,小女子聽人說起過許多,但公子本人,卻是第一次見,世人皆言公子為作惡多端的兇人,如今看來,世人之言,也並不能盡信。”
那與姚家女子相同遭遇的另一女子附和道:“是啊,公子情願說出自己的不堪,也要保全我倆的性命,這份大義,又豈是那些虛偽之人所能詆譭的。在小女子看來,這些人渣敗類,才是那吃人不吐骨頭的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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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焉一笑,被人認可,的確是件開心之事,若表明自己的魔族身份,還被人認可,那在這世間,更是難得,道:“既是如此,像我這樣的魔族,也在苟且偷生,兩位如此大好年華,便要捨棄這人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