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回答,倒讓李知焉一愣,道:“為何?”
杜放道:“你可知,為了這檔子蠢事,我已有三刻未曾喝酒,你說這事,好不好?你定還要知,有你的地方,我做起這種事來,顯得非常之蠢。”
李知焉道:“假若讓你不喝酒,的確是件不好之事,不過這件事,卻不蠢,誰來做,都不蠢。”
杜放道:“對杜某而言,便是最蠢,只因有你在,這裡之事,便是笑話,而為了這個笑話,杜某不僅醜態出盡,還耽誤了喝酒的時間,你說這樣的事,是不是很蠢。”
李知焉撓撓頭,笑道:“倒真是難為了你,若不嫌棄,待會兒我請你喝酒。”
杜放一笑,道:“請我喝酒,可是需要一個好的理由。”
聞言,李知焉有些落寞,想到了自己當下的身份,不過在看向杜放眼中,那饒有興味時,還是堅定且認真道:“不知杜兄可還記得,當日藏經樓上,與知焉點明修劍一途,直至今日,又讓知焉心中,有所明悟.......”
李知焉說的一本正經,看其樣子,哪有眾人口中,煞星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初出茅廬,江湖閱歷尚淺,且還懵懵懂懂的少年。
杜放聽了他一大堆理由,一撇嘴,終是將話截斷在了此處,徑直道:“這些,都不是一個好的理由。”
李知焉神情一頓,再次撓撓頭,也徒增更多困惑,他是真的很感激此人,只因杜放在他修道一途上,不亞於他的師父,接著道:“杜放,我是真的很謝謝你,當然,人魔有別,你若是不嫌棄.......”
杜放再次打斷道:“你最好....莫要說這樣的屁話。”
李知焉抬眼來看,便看到了杜放眼中,那久違的暖意,不錯,就是那種明知他身份,也沒有半分懼意和嫌棄的溫暖之意,故同樣含笑,令人如沐春風,只見他扶起地上的張老漢,拍掉老漢與自己身上的灰塵後,道:“在如此陌生之地,偶遇一個朋友,故想請他喝上兩杯.......”
杜放再度打斷,放聲大笑道:“足夠,第二句就已足夠,天下間,就沒有比這更好的理由,所以李大公子,前面帶路。”
雖說前面帶路,但他,卻在單手一引後,當先而去。
李知焉笑道:“看來杜兄頗急,不過在喝酒之前,待知焉處理了此事後........”
杜放停下腳步,再再次打斷道:“我想這瞿大人和羅家主若是不傻,定不會去做那愚蠢之事。”
李知焉疑惑道:“愚蠢之事?”
杜放道:“若這老伯有個三長兩短,你會不會屠了這羅家,拆了這雁山城道盟分部。”
李知焉道:“有可能。”
杜放道:“那便足夠了,所以他們定不會,也不敢拿老伯的命,換他們自己和全家的命,畢竟這些傢伙,不僅愛惜羽毛,這命,更加愛惜的緊,所以你大可放心,老伯定會安然無恙,且還會比以前過的更好,就連使絆子這樣的事,你都儘可放心。”
兩人的對話,不加任何掩飾,自然而然,被眾人全聽了去,特別是跪倒在地的瞿士升,本就離的最近,自是聽的清清楚楚,連忙道:“這位老太爺,以後瞿某定會像我家老爺子一樣供著,公子大可放心。”
許是覺得還不夠,亦或是怕對方反悔,又連忙道:“要.....要是有任何人敢加害於我家太爺,我瞿士升第一個不答應。”
杜放道:“你看,我說的可對?對付這種人,任何人都不好使,唯獨知焉你,最是有效。”
李知焉嘴一撇,說實話,他只是一直在反抗這些人的無理和壓迫而已,沒想到最後,竟成了這些人所謂的無理和壓迫,硬是讓這堂堂雁山城總領,連大氣都不敢喘,轉首向張老漢,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塊金閃閃之物,徑直向張老漢垂在左側的左手塞去,道:“老伯,叨擾多日,這些,算是小子的一番心意。”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看著老漢推讓的金子,眾人彷彿看到了光明的大好前程,比如這樣一物,定可在雁山城這樣的地方,買下一棟不錯的庭院,也可以納上幾門小妾,每每想起夜深人靜,寂寞難耐的晚上,便讓人熱血沸騰,激動不已。
甚至這樣一物,還可在道盟弄個一官半職,更是威風凜凜、光宗耀祖之事,是以這樣的老漢,與持重寶的孩子,無甚區別,可能最大的區別,便是痴長了幾十年歲而已。
不錯,老漢如此,不就像一個身懷重寶的稚童,路過人多嘴雜的市集一樣?
只一瞬,便讓之前,心中為張老漢忿忿不平的一群人,又立馬對張老漢起了歹意,全然不管瞿士升剛才所說之言,並當成了放屁。
眾人也不奇怪,奇怪這瞿士升,為何卑微的跪倒在地,甚至這個時候,連少年神秘的身份,也懶得再猜,一個個紅著眼,若覓食的餓狼一般。
杜放笑道:“知焉,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李知焉一拍腦門,傻傻一笑,似被自己蠢到,看著張老漢,一陣歉意。